夜裡,沈棠在柴房裡醒過來,掃視整間屋舍,瞧見角落裡躺着沈顔蓉。
她蹑手蹑腳走過去,彎腰探她鼻息,知她隻是傷重暈了過去。
沈棠手摸到藏在袖中的一卷紙,展開借着月光細讀。
【棠棠阿姐,我已在上都為你尋了可庇佑府邸。今夜子時你便去後門,我在那接應你。】
沈棠團起紙卷塞回袖中,俯視沈顔蓉,“我送你一程,等見到林永珺你們一家子便團圓了。”
她扒下來沈顔蓉衣裳與自己調換,抓起柴火蓋在她身上,翻出窗戶順着牆根跑去竈間取了油燈丢到沈顔蓉身上。
桄榔一聲脆響,點點火苗逐漸連成一片,不多時沈顔蓉整個身子都起了火。她猛地睜開眼,瞧見火光裡的沈棠,剛擡手指沈棠,就被她一棍子打暈。
沈棠靜靜地站在窗邊,瞧見火焰吞掉了沈顔蓉,這才推倒屋裡的柴火,讓火燒得竄上了房梁。
她推開窗戶,跳了出去,真奔喬馨月房間。
沒想到喬馨月也惦記着她,等衆人都睡下後偷偷溜出來找沈棠。二人撞見時都吓了一跳。
“娘娘快跟我走吧,後門有人接應。”
沈棠抓着喬馨月就往後門跑,被喬馨月一把推開。
“你快走,你出去了再尋機來救我。”
喬馨月看清她身上穿着沈顔蓉的衣裳,又瞥見柴房那邊起了火,立時明白了她的計策。
“我若走了他們一定會懷疑,到時找起來,咱們一個也跑不掉。”
眼見着柴房大火竄出了房間,映紅了天,滾滾濃煙升騰,拓錦士兵罵罵咧咧地都往這邊趕過來,沈棠隻得将脖子上的鹿符拽下來塞給喬馨月,抓着她手一再保證。
“娘娘保重,一定等我。”
說完捂着嘴扭過身子大步往後門跑去。喬馨月抓着那冰涼的鹿符,望着沈棠背影,喃喃自語,“好孩子,一定要活下去。”
浣衣院柴房起火,沈棠趁亂跑到後門,見四下無人,打開門栓跑了出去。剛一探頭就被守在外面的忽爾朵與宋若普拽進馬車。
“棠棠姐——”忽爾朵抱住她隻叫了個名字就哽咽着說不出話。
宋若普在外面趕着馬車,提醒她,“快些,等到了地方就沒法說了。”
忽爾朵趕緊抹把眼淚,把要送沈棠去的地方交代了。
“這戶人家老夫人奶過皇帝,死了的丈夫是伯爵,你到了那裡不用做别的,隻把老夫人哄好便是。”
“老夫人最喜焚香,隻要哄好她,除非宮裡的人追問起來,别人就算知道你身份也奈何不得。”
沈棠點頭,把自己如何與沈顔蓉身份調換放了把火,又要回去救喬馨月的事說了。
“想來他們也不會因為一個沈顔蓉在上都裡搜人,但是貴妃娘娘對我恩重如山,我得救她。”
忽爾朵伸手翻沈棠脖領,歎口氣,“沒了八皇子庇佑,我跟若普也隻能先把你弄出來。攻下你們大嶽後,皇帝的病情回轉,一時半刻死不了,餘下的事隻能走一步算一步了。”
沈棠握住她手,“我懂,你們已經冒了很大風險了,我在裡面,你們在外面,都要平平安安的。”
“棠棠姐放心,老夫人喜歡我做的首飾,她喊我去時我們便能見面。若普也跟伯爵府管家十分熟稔,他每月也會送些養生滋補的藥。”
沈棠想起趙槁在蒲州稱帝,“我估摸着他一定會想法子把娴妃接回去,屆時我就混進隊伍裡,再把貴妃娘娘也一并帶回去。”