“過個幾日,我想些辦法,讓你成為我陳派的内門弟子。你或許不知,我陳派的人未必都姓陳,一些娶了陳姓女子的修士,一樣能入我宗門的。”
甯景轉過頭,看着窗外的景象。
便如此時,他又想起了宋儀,他的那位跛子姑娘。
還在說着的陳襲春,遠不知甯景的心事。按照正常的道理,普通人有此機緣,早該激動無比了。
“甯道友,莫不是擔心蘇道友那邊?蘇道友入山門沒多久,便已經和幾個女弟子一起練功了。”
“不是。”甯景擡起臉龐。
“我是想問,大王村那邊如何?”
陳襲春怔了怔,想不通這樣的光景下,甯景還想着一個俗世的凡人村子。
“甯道友放心,大王村靈池幹涸,又有怪鷹作祟,我親自安排了人手,幫着他們遷到陳派附近一帶,作為一個供養資源的新村子。還有烏頭這些人,我先前說了,若是以後能通過考核,便會娶我陳派一宗門女子,加入山門。”
“先前的約定是你我聯手,然後保住村子,擊殺老怪物。”
陳襲春沉默了下,“重傷韋茹,不僅是叔伯們,還有其他的宗門都看到了希望。能聯手的人,也會越來越多。甯道友,我不瞞你你身上或許有太虛海的可能性,所以,我的那些叔伯才會同意讓你入山門,幫你治傷。連着蘇木道友,也不過是沾了你的光。”
“而且,以後許給你的陳姓女子,必然是我陳派嫡系,美貌端莊的小仙姑子。這一點,是我跟叔伯們商量好的。”
甯景平靜搖頭。
“少宗主也知,我原先是個病弱的耕讀書生,若沒有我家的跛腿姑娘,我可能早已經死了。”
殘破的草屋,昏黃的油燈,編篾的身影,早晚兩頓的熱粟飯,一柄布滿鐵鏽的舊劍
甯景垂頭,閉了閉目。
上一世他是個孤兒,沒有挂牽的人,沒有99+的親友群,也沒有替他溫粥的小公主。
一條男人老狗,在人海中浮浮沉沉。
穿越而來時,是宋儀給了他第一場的溫暖。他不大懂修仙大道的事情,但有些對他好的人,便不該像過期物件一樣丢棄。
暗沉沉的夜色之下,一支往南面遷徙的村人隊伍,正吃力地循着林路,不斷往前行進。
說是搬家遷徙,一樣是要做挖山奴,不同的是,這次供養的宗門或許會輕松一些。
“火把不可熄!謹防兇獸靠近!”騎着劣馬,烏頭帶着剩餘的七八個少年,不斷護衛在村人附近。
一個年紀稍小的少年,在走了一段路後,聲音忽然帶着破腔。
“烏頭,甯先生呢?甯先生不在了。”
“我聽人講,甯先生拜入了宗門大派,與我們這些村人無幹系了。”
烏頭勒住缰繩,仰起的少年臉龐裡,帶着一股郁郁的失落。
“收聲,不可胡說。若沒有甯先生,我們早死了!”
“趕緊巡夜!”
同行的村人裡,一個跛腳的姑娘,倔強拒絕了别人的幫忙,她垂着頭不聲不語,隻知背着竹筐,麻木地跟着村人走。上坡之時,她連着喘了幾口大氣,卻還是趔趄摔倒。她很快爬起來,抹了抹紅了圈的眼睛,稍後,又繼續跟着前行。