腹腔之下，似被野獸啃食過，原本凸出的肉球金丹，已然被人整個吃掉。
試了試鼻息後，甯景迅速取出了鲸霖，攏着手掌給陳襲春喂去。
約有半盞茶的功夫，陳襲春失聲咳了起來。他側過頭，滿是死氣的臉，在見到甯景後，露出苦澀的歡喜。
“甯道友。甯道友小心那人趁着我重傷，吃了我的金丹。”
甯景複盤着在熔岩地裡的人，笃定了一個人選，奸猾狡詐，不擇手段。
“甯道友，我有些後悔了嗚嗚。”死死抓着甯景的手，陳襲春哽咽哭了起來。空蕩的腹腔，再無任何的起伏之感，無非是撐着一口靈氣，沒有讓自己死掉。
甯景紅着眼睛，拼命将鲸霖喂入陳襲春的嘴裡。
“莫要浪費這些了甯道友，我是否作了惡人。”
“不是，少宗主已經迷途知返，善莫大焉。”
“甯道友我想起來，我殺了許多人。我以為入了金丹境，我能壓住那股煞氣，卻發現我根本無力撐住，隻好學着老怪物吃弟子肝我第一次吃弟子肝，我那投食的小師弟之雲我一邊剖開他的腹，我一邊在哭，求着他快點死，求着他不要動了。”
甯景痛苦閉目。
“甯兄，我不想這樣的。”陳襲春聲音幹啞，緊緊握住甯景的手。
“甯兄，我小時一直想做個除惡揚善的仙俠，以浩然道氣登峰成仙，但終究——”
“我啊我大道一隻蜉蝣，枉了此生。”
陳襲春垂手閉目，再也不見任何生息。
站在紅光四溢的孤島上，甯景失神地看向天空。
恰時一場鲸霖雨落了下來，升起的雨霧，将他整個人孤獨地裹在濕幕之中。