胡淑梅披頭散發跪在泥地裡哭嚎,抱着陳萬鴻的腿不松手。
王會計幾人傻眼了,正想問個清楚,陳萬鴻突然舉起煙杆,狠狠砸向胡淑梅肩頭。
銅制煙鍋在粗布衣上燙出焦痕。
“滿嘴噴糞的瘋婆子!去年秋收,你家少交三鬥谷子,還是我替你瞞下的!”
“我念你孤兒寡母過活不容易,你現在竟然來誣陷我!”
“我當了這麼多年的村長,真要搞這些爛事,早就被查辦了!”
“那些爛事,全是錢建軍幹的,你為了你偷的漢子,真是臉都不要了!”
陳萬鴻說的又快又急,怼的胡淑梅一時啞口無言。
其他人對視一眼,卻覺得其中還是有些貓膩。
陳萬鴻踢開她,想要離開。
胡淑梅卻不甘心的撲過去,再次拽住村長的褲腿,枯瘦的手指幾乎掐進他腿肉裡。
“大夥比别信他的話!這老東西不是什麼好東西!前些年鬧饑荒的時候,他倒賣過公社的救濟糧”
話音未落,便被陳萬鴻踹翻在地,老村長渾濁的眼珠暴突如牛。
“你再敢胡謅,明天就把你綁去公社批鬥!”
人群頓時炸開鍋,幾個青壯扛着鋤頭圍上來,陳萬鴻的後背滲出冷汗——當年他克扣救濟糧的時侯,正是這些後生的父輩挨過餓。
“都散了!”
陳萬鴻一腳踢飛胡淑梅。
“再敢嚼舌根,年底工分都按三等算!”
他轉身時踉跄半步,身後傳來此起彼伏的噓聲。
當晚煤油燈在窗紙投出扭曲黑影,陳萬鴻狠狠啐了一口陳年。
“陳年,你什麼意思?你這養殖場,要是沒有我幫忙,手續能辦下來?”
陳年冷笑一聲,“那又如何,我已經承諾,給你兩分半的紅利,是你一直貪心,想要更多。”
“你這就要偷雞不成蝕把米!怪不得别人!”