孫二蛋站在人群的前方大聲喊道:“山上有狼又如何?咱們總不能眼睜睜看着小司深陷險境而無動于衷吧!都跟我上山,去接應他!”然而,回應他的隻有一片讓人難堪的寂靜。
衆人你看看我,我看看你,臉上寫滿了猶豫與畏懼,竟沒有一個人有勇氣率先邁出這一步。
畢竟,大家心裡都明鏡似的,山上的狼群那可是出了名的兇狠殘暴,就憑他們手頭這點簡陋的裝備,貿然上山,簡直就是去送死。
“怎麼回事?一個個都被吓破了膽子?”孫二蛋目光如炬,冷峻的眼神像鋒利的刀子一般,挨個掃過衆人的臉龐。
被他這麼一瞧,大家紛紛低下頭,不敢與之對視,好似做了什麼虧心事。
“我去!”就在這時,一個年輕且充滿力量的聲音驟然響起。
衆人循聲望去,原來是孫海龍。
隻見他斜挎着土槍,那土槍雖說有些破舊,但在他手中卻仿佛帶着一股無畏的氣勢。
他的另一隻手緊緊握着一把菜刀,刀刃在微弱的光線下閃爍着冷冽的光。
此刻,孫海龍的眼神中透着一股令人動容的堅定。
孫寶山的臉色瞬間陰沉得如同暴風雨來臨前的天空,怒不可遏地喝道:“你這混小子,瞎湊什麼熱鬧?趕緊給我滾回去!”孫海龍卻像一棵堅韌的白楊,挺直了腰杆,言辭铿锵地說道:“爹,是林哥救了你一命。
做人得講良心,哪能看着救命恩人有難就不管!“好小子,有膽量!不愧是條響當當的漢子!”孫二蛋滿臉贊許,毫不吝啬地豎起了大拇指。
在孫海龍的帶動下,又有幾個平日裡膽子稍大些的壯勞力,雖然猶豫了片刻,但最終還是咬咬牙,站了出來,表示願意一同上山,去接應司明遠。
就這樣,一行人帶着複雜的心情,浩浩蕩蕩地朝着山腳下進發。
到了山腳下,隻見段林霜正對着後山的方向,雙膝重重地跪在地上,雙手虔誠地合十,嘴裡念念有詞,那嘴唇快速地開合,顯然是在為兒子祈禱平安。
她的眼神中滿是擔憂與牽挂,額頭因為過度焦慮而微微皺起,幾縷發絲被汗水浸濕,貼在臉頰上。
孫二蛋看到這一幕,心中不禁湧起一陣強烈的悔意。
他暗自思忖,自己當初真不該支持司明遠獨自進山,如今事情發展成這般模樣,萬一司明遠遭遇不測,自己可怎麼向段林霜交代,又如何能心安。
他心裡比誰都清楚,就算是那些在山林裡摸爬滾打多年、經驗極為豐富的老獵人,面對一群饑腸辘辘、兇狠殘暴的餓狼,也很難全身而退,更何況司明遠還隻是個涉世未深的年輕後生。
孫二蛋環顧四周,随行的這些人裡,除了孫海龍手中有一把勉強能用的土槍,其他人手裡拿的不過是些普普通通的棍棒、菜刀之類的簡陋工具。
他心裡明白,真要是在山上碰上狼群,這些東西根本起不了什麼實質性的作用,簡直就是以卵擊石。
可要是現在就這麼灰溜溜地打道回府,不去接應司明遠,他又實在放心不下,良心上更是過意不去,仿佛有一隻無形的手,緊緊揪住他的心。
“你們這是要去哪兒?都給我站住!”就在孫二蛋内心糾結、進退兩難之際,生産隊長司德貴火急火燎地跑了過來。
他跑得氣喘籲籲,胸脯劇烈地起伏着,額頭上滿是豆大的汗珠,順着臉頰不停地滾落。“小司還沒回來,我擔心他出意外,想着帶着大夥上山去接他。”孫二蛋趕忙上前,向司德貴解釋道。
“簡直是胡鬧!”司德貴一聽,頓時暴跳如雷,臉漲得通紅,厲聲斥責道,“就憑你們這幾把破菜刀和燒火棍似的棍棒,要是在山上遇到狼群,你們覺得能有一個人活着回來嗎?
你身為咱們村的民兵,又是狩獵隊的隊長,做事之前怎麼就不能先好好動動腦子!小司進後山又不是一回兩回了,他對那裡的環境熟悉得很,就跟在自己家後院一樣。
再說了,他手裡還拿着雙管獵槍,就算真碰上兇猛無比的豹子,憑借那把槍,也能有一定的自保能力。