司明遠剛登上馬車,正準備啟程回屯裡,突然,一個女人風風火火地沖了過來,硬生生地攔住了馬車。
“司明遠,這馬車是你租的吧?看在親戚的份上,順路捎我一程呗!”司明遠擡眸望去,心裡不禁暗暗叫苦,怎麼這麼倒黴,在這兒碰上三嬸何春妮了。
這何春妮平日裡就愛占小便宜,是個難纏的主兒。
車夫瞧見這情形,趕忙開口說道:“這位大嫂,車上拉的東西又多又重,我怕把馬累壞了,實在拉不了其他人啦。
”可何春妮哪管這些,她眼睛一瞪,一屁股就坐到了馬車上,還理直氣壯地嚷嚷道:“我可是他正兒八經的親三嬸!親得很呢,捎我一程怎麼了!”
車夫一聽,無奈地搖了搖頭,猶豫了好一會兒,才說道:“既然是親戚,那行吧,不過得加錢,最少加五毛錢。”
司明遠冷冷地瞥了何春妮一眼,心中暗自腹诽,這女人臉皮可真夠厚的,簡直厚得能城牆媲美了,還真敢大剌剌地往上湊。
他沒好氣地說道:“人家車夫也不容易,這錢你得出。”
何春妮一聽,立馬撇了撇嘴,臉上滿是不屑的神情,回道:“喲,你連百來塊的縫紉機都買得起,還在乎這幾毛錢?司明遠,别這麼小家子氣行不行!這點錢對你來說,毛毛雨啦。”
司明遠心裡窩着一團火,卻也不想跟她過多糾纏,畢竟和這種人講道理,純粹是浪費口舌,便隻回了一句:“我的錢可不是天上掉下來的,又不是大風刮來的,況且現在也沒剩多少了。
我就剩三毛,愛要不要。”
何春妮聽了,翻了個白眼,嘴裡嘟囔着,極不情願地從手帕裡翻出三張一角的紙币,随手扔到了一邊。
車夫瞅了瞅司明遠,見他沒吭聲,便也沒再多說什麼,揚起馬鞭,準備啟程。
司明遠索性閉上眼,眼不見為淨,不想再看何春妮那副令人厭惡的嘴臉,打算閉目養神一路。
何春妮的眼睛卻像被膠水粘住了一樣,始終沒離開過那台嶄新的縫紉機。
她看着那縫紉機,眼裡直放光,心裡那叫一個眼饞,仿佛那縫紉機已經是她的囊中之物了。
她心裡犯起了嘀咕,老大司永生死了都好幾年了,就算之前有點積蓄,這麼長時間過去,也早該花光了,司明遠哪來這麼多錢買縫紉機?
難不成是偷來搶來的?最近可聽說了,這一帶時不時有人遭遇搶劫,該不會和司明遠有關系吧?何春妮越想越離譜,越想越覺得司明遠可疑,腦洞大開,各種稀奇古怪的想法在她腦袋裡亂竄。
“明遠啊,縫紉機一百三呢,還得憑票。你哪弄的錢?别裝糊塗,快跟嬸說實話,沒犯啥事兒吧?”
趁着公安還沒找上門,趕緊把錢還回去,别給自己惹麻煩”何春妮像個複讀機一樣,在司明遠耳邊不停地聒噪着。
司明遠被她吵得腦袋都快炸了,實在不耐煩,猛地睜開眼睛,怒聲喝道:“夠了!你有完沒完?再不住嘴,我直接把你從車上扔下去!”司明遠這突如其來的怒吼,就像平地一聲雷,把何春妮吓了一跳。
她瞬間想起上次被司明遠暴打的經曆,那場景仿佛就在眼前,心裡一哆嗦,頓時不敢再吭聲了。
她心裡清楚,這半路上要是再被打一頓,那可真是叫天天不應,叫地地不靈,沒地方說理去。
馬車晃晃悠悠,終于回到了屯裡。
何春妮一下車,立馬像變了個人似的,神色匆匆地朝着隊部奔去,那速度快得像一陣風。