“他娘的！”
一聲粗罵炸響，他猛地使出個鯉魚打挺，“噌”地從地上彈起來。
那動作雖說帶着幾分慌亂，卻透着股子不要命的狠勁，像是要把方才受的憋屈全化作這起身的力道，狠狠砸向司明遠。
孔超赤紅着雙眼，死死剜着司明遠，那眼神裡又羞又怒，攪成一團火。
他自忖在這地界也算号人物，今兒卻被司明遠揍得這般狼狽，這口氣怎麼咽得下？
可他剛梗着脖子要沖上去放幾句狠話，腳還沒邁穩，就覺腦門上頂上了個冰涼物件。
下意識低頭一瞅，頓時倒抽口冷氣——竟是把黑沉沉的手槍！那槍身在日頭下泛着冷森森的光，活像頭蹲伏的野獸，随時能張開血盆大口。
司明遠就那麼直挺挺地站着，臉冷得像三九天的冰碴子，沉聲說道：“你再在這兒瞎折騰，耽誤了大夥抗旱，可别怪我不留情面！”他的聲音又低又沉，每個字都像墜着鉛塊，重重砸在孔超心口。
孔超霎時僵在原地，跟被釘住了似的動彈不得。
心裡頭直打鼓：這小子到底啥來頭？咋會有槍？難不成是哪個大人物？一連串的問号在腦子裡打轉，可臉上半分不敢亂動。
旁邊的孫二蛋撇着嘴開了腔，語氣裡滿是不屑：“孔超你聽着，這兒是司家莊，不是你撒野的地兒！小司手裡收拾過的土匪沒有幾十個也有十幾個，你敢壞大夥的事，就不怕他一槍崩了你？”說着還斜着眼睨他，那眼神裡的鄙夷藏都藏不住。
孔超攥着斧子的手微微發顫，原本捏得緊緊的斧柄這會兒燙得像烙鐵，差點沒拿住。
他結結巴巴地問：“你你就是司明遠？”聲音抖得跟篩糠似的，顯然是被眼前這陣仗吓住了。
司明遠平靜地點點頭，眼神裡帶着點居高臨下的輕蔑，淡淡說道：“我最會收拾畜生。
”這話聽着輕描淡寫，卻像把尖刀，直戳孔超心窩子。
話音剛落，“砰”的一聲，司明遠朝天放了一槍。
清脆的槍聲在靜悄悄的空氣裡炸開，像是打破了啥微妙的平衡，周遭的空氣都跟着凝固了。
“當啷”一聲，孔超手裡的斧子掉在地上，發出陣脆響。
他臉霎時變得慘白，額頭上的汗珠子跟黃豆似的往下滾，順着臉頰滑進衣領，洇濕了好大一片。
他早聽說湯興旺被司明遠送進了局子，還傳司明遠跟錢縣長關系不一般，在公安局也有靠山。
雖說自己兄弟多，平時在這一帶也算有點勢力，可司明遠下手狠，背後又有縣城裡的大人物撐腰，跟他較勁實在不劃算。
但為了臉面，孔超強撐着說：“你把槍收起來，有種的就跟我實打實較量較量！你要是能把我打趴下，今兒你揍我的事，我就當沒發生過！”他想借着這話撈回點面子，别顯得太狼狽。
司德貴一聽，趕緊勸道：“小司，别答應他，他學過武術，你未必是對手！”司德貴臉上滿是擔憂，他清楚孔超的厲害，生怕司明遠吃了虧。
孫二蛋也急着說：“是啊，他力氣大得邪乎，聽說一拳能打死頭牛！可别沖動！”一邊說一邊焦急地瞅着司明遠，盼着他能掂量掂量。
這時候，孫海龍帶着一群年輕小夥跑過來，臉上都透着激動和執拗。
孫海龍扯開嗓子喊：“遠哥，我們挺你！非得讓他服服帖帖不可！”在他們眼裡，司明遠的本事可比孔超強多了，那是他們心裡的英雄，是司家莊的驕傲。
路丹丹也忍不住勸道：“你打不過他的，别硬撐！你要是傷着了，柔柔以後咋辦？”路丹丹眼神裡滿是關切，真心不希望司明遠因為一時意氣受傷。
司明遠神色平靜地收起槍，目光跟刀子似的剜着孔超，冷冷道：“行，就依你，來吧！”語氣裡透着股自信從容，仿佛一切都在他掌控之中。
孔超眼裡閃過絲算計，在他看來，論拳腳功夫，周邊十裡八鄉沒幾個能打過他。
他暗自慶幸司明遠居然答應了，覺得這是個挽回臉面的好機會。