随後,又将筆墨紙硯一一擺放整齊,研好了墨,滴了水,一切都打理得井井有條。
他一邊有條不紊地忙碌着,一邊在心中默默琢磨着。
該如何才能讓張金寶那個榆木腦袋,稍稍開那麼一點點竅呢?
這可真是個大難題。
正思忖間,一陣熟悉的腳步聲由遠及近。
方先生身着一襲白長衫,面色沉肅地走了進來。
隻是今日,他并未如往常般直接走向書案,而是在陳平川面前停下了腳步。
那雙略顯渾濁的眼睛裡,緊緊盯着陳平川。
“陳平川,你且過來。”方先生的聲音不高,卻帶着一股威嚴。
陳平川心中一凜,不知道什麼情況。
他面上卻絲毫不敢顯露,依舊是那副乖巧聽話的模樣,恭恭敬敬地走到了方先生面前。
“先生喚小的何事?”他微微仰着頭,眼神清澈。
方先生上上下下地打量着陳平川,那目光仿佛要将他看透一般。
他沉默了片刻,這才緩緩開口:“昨日你在飯堂所念的那首詩,是從何處抄來的?什麼名目?”
陳平川眨了眨黑白分明的大眼睛,故作茫然地偏了偏小腦袋。
“先生說的是哪首詩呀?”
方先生見他裝傻,眉頭頓時一皺,語氣也嚴厲了幾分:“就是那‘鋤禾日當午,汗滴禾下土’的詩句!”
“休要在我面前裝糊塗!”
陳平川這才像是恍然大悟一般,“哦”了一聲,随即伸出小手,有些不好意思地撓了撓後腦勺。
他聲音帶着幾分獨屬于孩童的稚氣,解釋道:“先生,您說那首詩叫《憫農》,是我從我慘死的大伯那兒聽來的。”
“我大伯是秀才,平日裡就愛念叨些我們聽不懂的句子。”
“我聽着這幾句順口,又好像有點意思,就記住了幾句。”