第二日,晨曦微露,天邊泛起魚肚白。
陳仲和懷揣着一顆火熱焦灼的心,腳步匆匆,來到了張府的後角門。
他幾乎是央求着,才讓任管家通融,見到了兒子陳平川。
一見面,陳仲和便急不可耐地壓低了嗓音,語氣急切:“平川,石頭全都賣出去了!”
“那些個城裡的老爺太太們,簡直是搶瘋了!爹尋思着,這路子這麼好,咱們咱們什麼時候能再畫上一些?趁着這股子熱乎勁兒,咱得多賺點銀子!”
他隻字未提贖身銀子被張盛财擡價到一百兩的事,生怕給兒子平添憂慮。
陳平川靜靜地看着父親,輕聲勸道:“爹,石頭畫,不能再像上次那樣急着賣了。”
他解釋道:“物以稀為貴。那些富家子弟,買的不僅僅是石頭畫,更是一份新奇和獨有的體面。”
“咱們得吊着他們的胃口,細水長流,才能把這石頭的價錢穩住,甚至賣得更高。”
陳仲和聽得一愣一愣的,嘴巴半張着,似懂非懂。
陳平川繼續耐心解釋:“而且,爹您想,這畫石頭的法子,并不難,有心人多琢磨琢磨,用不了多久就會有人依葫蘆畫瓢,學了去。”
“到時候,若是滿大街都是這種畫石頭的,咱們的石頭,也就賣不上價了。”
“所以,我們必須盡快找到一個新的、更穩妥的賺錢門路,那才是長久之計。”
陳仲和嘴唇翕動了幾下,想說些什麼,最終卻隻是化作一聲悶悶的“哦”。
兒子說得頭頭是道,他雖然不明白其中關竅,但也清楚,兒子的見識遠勝于他。
隻是那一百兩的贖身銀子怕是又要往後拖延了。
一股難以言喻的失落,悄然爬上心頭。
但他很快便将這股情緒壓了下去,沒有在兒子面前流露出分毫。
“爹,這個您帶回去,給平玉玩。”陳平川從懷裡摸出那個憨态可掬的兔子泥叫叫,遞到父親粗糙的手中。