這一嗓子,瞬間傳遍了整個驿站。
正在瘋狂圍攻的匪徒們動作明顯一滞,刀劍都慢了三分,紛紛側目望向土坡上的首領,等着對方指令。
那絡腮胡匪首果然中計。
“他娘的!還想從老子眼皮子底下溜走?”絡腮胡怒罵一聲,碩大的鬼頭刀向前一指,聲如悶雷,“老二給我追上去,老三老四!帶人給我從後頭包抄過去,一隻蒼蠅也别讓他們飛了!”
近百名匪徒頓時呼啦啦分出去大半,繞着驿站破敗的土牆朝後院方向洶湧而去。
絡腮胡身邊頓時隻剩下三四個人,他得意地将鬼頭刀往地上一插,雙手叉腰,等着手下兄弟的好消息。
就在這時,他眼角餘光瞥見,一個俊俏的小書生,竟帶着十幾個精悍的镖師,不知何時,從驿站側翼的陰影中悄無聲息地摸了出來,将他團團包圍!
他心裡咯噔一下,頓時明白過來。
“不好!中計了!”絡腮胡又驚又怒,一張臉漲成了豬肝色。那少年書生站在最前,身形雖小,氣勢卻如淵渟嶽峙。
“束手就擒,饒你不死。”
旁邊的镖師由衷地感歎:“不愧是解元公,略施小計就讓這夥匪徒上當了!”
絡腮胡感覺受到了奇恥大辱,原來設計坑害自己的,竟是一個毛都沒長全的小屁孩!
“小雜種,敢算計你爺爺!”絡腮胡匪首被激怒,他拔起鬼頭刀,如同一頭被觸怒的黑熊,帶人從土坡上猛沖下來!
他要親手擰下這個小子的腦袋!
陳平川看着狂奔而來的匪徒,嘴角卻勾起冷笑。他非但沒退,反而迎着那股兇悍的殺氣,穩穩站定。
“放!”
一聲清喝,埋伏在及膝雜草中的幾名镖師猛地拽動手中繩索。
一張早已備好的、浸透桐油的巨大繩網,從枯黃的草叢中呼嘯而起,如同巨獸張開的大口,兜頭蓋臉地罩向正全速沖下土坡的匪徒。
絡腮胡沖勢太猛,眼中隻有陳平川那張可惡的臉,根本來不及反應,一頭便撞進了堅韌的網中。
巨大的慣性讓他連人帶刀翻滾出去好幾個跟頭,被繩網死死纏繞捆縛,動彈不得,活像一個待宰的肉粽。
幾名镖師見狀一擁而上,用刀背對着他後腦和四肢狠狠幾下,便将他徹底制服。
其餘幾個匪徒也被抓住,跪在地上不敢反抗。
“有種就殺了爺爺!十八年後又是一條好漢!”被死死按在地上的絡腮胡還在破口大罵,滿臉都是不服與猙獰。
陳平川緩緩走到他面前,鄙夷地看着他。
“殺你?我嫌髒了我的手。”
他蹲下身,輕輕拍了拍匪首漲紅的臉。
“你勇則勇矣,卻無半分智謀。敵人一聲大喊,你就自亂陣腳,不辨真僞,分兵去追逐财寶,将自己完全置于險地。若是兩軍交戰,你這般的主帥,隻會讓你麾下數千兄弟跟着你白白送死,最終曝屍荒野,連屍骨都無人收殓。”