“臣,遵旨。”
随後陳平川用一種近乎閑聊的語氣,輕聲道:“陛下其實不必焦慮。太後娘娘懿旨,不準臣參與朝政,可她老人家沒說不讓臣‘著書立說’啊。”
景帝猛地一怔,沒明白他的意思。
陳平川慢悠悠地繼續說道:“臣如今的官職,還是翰林院編撰。翰林院的職責,不就是修史編書,教化萬民嗎?”
“著書立說教化萬民”景帝喃喃自語,空洞的眼神裡,仿佛有什麼東西被點燃了,“愛卿!你的意思是”
他的眼睛一點點亮了起來,呼吸都變得急促。
陳平川微笑說道:“太後與國舅爺不讓陛下開榷場,無非是覺得會動搖國本。那臣就寫一本書,将這‘以商制夷’的國策,掰開了,揉碎了,寫成天下讀書人都能看懂的文字!讓他們知道,何為國富,何為民強!”
他字字铿锵,充滿了無窮的自信與力量。
“朝堂之上,他們可以堵住陛下的嘴,可以捂住臣的口。但天下悠悠衆口,他們堵得住嗎?陛下,朝堂之上我們輸了,那我們就去朝堂之外,去開啟一個新的戰場!一個用筆墨,用人心,定國運的戰場!”
當陳平川再次踏入翰林院的門檻時,迎接他的是幸災樂禍的目光和低低的嗤笑。
昨日,皇太後發火,下令禁止他以後參加早朝的事情,早已傳開了。
陳平川向聲音傳來的方向看去,目光冷厲。
那些流言蜚語,冷嘲熱諷,頓時都消失不見了。
掌院學士孫承志背着手,邁着四平八穩的官步,從月亮門後踱了出來。
他臉上挂着一副假笑,眼角的皺紋裡卻藏着刀子般的快意。
“哎呀,平川啊,”他長歎一聲,聲音拉長,“聽聞你被太後娘娘申斥了?唉,年輕人嘛,驟登高位,難免氣盛。受些挫折,磨磨棱角,也是好事。今後,可要潛心治學,莫要再好高骛遠,想那些不切實際的了。”
陳平川對着他,緩緩拱了拱手,露出一絲謙恭的笑意。