湯尋文落座後,“我今日來發現你家裡下人改了稱呼,這樣極好,早就該改了。”
晏貞英還未坐穩,表情有些不自在。
湯尋文沒看見,繼續說,“其實家裡并不希望祖母常來晏府,舅祖父和祖母又沒在家中,要說關系親近,小輩們走動就是,何必勞動她。”
“祖,姨祖母是姑祖母的表姐,兩家離的近,姑祖母願意走動也不是壞事。”晏貞英笑道。
“雖是表妹,但這是晏府,她既嫁了舅祖父做小,表妹是其次,姨娘才是她的身份。”湯尋文看她,“你也不用費心和我辯,她是你親奶奶,自然向着她,但是你以後也是要嫁人了,你自己想想願不願意後院有這麼個妾室?又願不願意和别人家的妾室打交道?”
晏貞英不說話。
莫家的姑娘出門前被母親提醒過,姑祖母家來了個厲害女子,你們尋機挫挫她的威風,到晏家了卻被提醒,那是個魔星,輕易不要去招惹她,省的下不了台。
如今看着表姐受挫,她也顧不得其他,連忙幫嘴,“姑祖母原是定的和姑祖父結親,因為姑祖父自己去戰場私相授受,姑祖母才從妻變成妾,老祖母知道姑祖母委屈,這才留着她在家,讓那個人随姑祖父去嘉蘭關鎮守。”
“姑祖母在晏家侍奉老人,照顧小孩,千辛萬苦,豈是普通妾室,老祖母都認同的兩頭大,是平妻呢。”
晏貞英拉着她不要再說。
湯尋文則是嗤笑,并不搭理她。
晏子歸面色凝重,“竟是如此,我怎麼不知道?”
“朝廷律法,妻妾分明,平妻一說隻在民間商賈中盛行,祖父乃朝廷武将,父親,叔父,俱是朝廷命官,如此失禮之說,若被禦史知道,定要被參。”
晏子歸起身,“我一定要去問問心裡才踏實,老祖母雖然去了,也不能任由人把黑鍋甩在她頭上。”
“大姐姐莫去。”晏貞英着急拉着她,“大姐姐好歹容姨奶奶過個痛快生日。”
她要去宴上問,今日又要不歡而散。
“可是我很着急啊,這可是禍家亂根的事。”晏子歸一臉嚴肅,“一個小輩這麼說,顯然是大人教的,那今日來赴宴的人都是這般想的嗎?”
“他們這麼想,豈不是全京城都這麼想,那祖父母的名聲怎麼辦?”
“今日沒有外人。”晏貞英解釋,“除了姑祖母,就是莫家的人,餘下就是父親的知交好友,母親的娘家姐妹,都是自己人。”
仔細想想,除了他們,又有誰願意和妾室相交。
“自己人亂說也不好啊。”晏子歸歎氣,“還是問個清楚吧。”
“就是莫家想着面子好看編出的一點胡言亂語,大姐姐何必揪着不放。”晏貞英難堪咬唇,為了不讓晏子歸到席上亂說,她必須先忍下,“姨奶奶是妾室,我們都知道了,也不會有非分之想,大姐姐莫要再弄得人人都不開心了。”
“她先說的話惹得我們不開心,你不說,現在反而怪起晏大姐姐來。”湯尋文嗤笑,“莫家人,以什麼身份上晏家的門,已逝老夫人的外甥,這關系遠的沒邊,将軍姨太太的親兄弟,關系是近了,可惜算不上正經親戚。”
“等到将軍和夫人回府,莫家人要想再到晏家坐上賓,那是癡人說夢。”