周元載今天覺得狀态不錯,能坐起,說話也不是幾個字幾個字的往外蹦,曹貞喜道好事,陛下恢複的好,說着就要讓太醫過來看看。
周元載擺手不用。
等太子下朝後過來他就拍拍床沿讓太子坐過來父子倆說說話,“我昨夜夢見你母親。”周元載看着周洄的臉道,奇怪,之前怎麼會覺得皇後的臉已經模糊,洄兒明明就很像他的娘。“她怪我,說我對你不好。”
“父皇為什麼這麼說?父皇明明就對我很好啊。”
周元載仔細看着周洄的眉眼,“你自幼身體不好,我和你母後隻希望你身體健康,對學業沒有要求,你母後離世前還要朕保證說一定不因為你愚鈍對你嚴格。其實她多慮了,你生來聰慧,無論老師給你上課教什麼都是一點就會,比我小時候強多了。”
“那是父皇選的好老師。”
“你先生在我面前說儲君是明君之材,說實話,我心裡是有些不舒服的,因為我沒有得到過這樣的評價。”周元載笑,“我心裡從來沒有動搖過你的太子之位,這個皇位遲早是你的,所以我不想讓你太早涉入朝堂,看你受百官擁待愛護,在我日暮西山力不從心的時候,我不确定會因為嫉妒做出什麼錯事來。”
權利好呀,好到人放不下。一個父親應該把自己最好的東西留給他的兒子,身為皇帝有幾個能輕易放權?年邁的父親嫉妒自己風華正茂的兒子,說出去都沒人信。
“我以為我還有時間,可是現在,從來沒有教過你飛,就要把你抛向空中,我走之後你怎麼和朝堂上那些心眼子多,嘴皮子利的人相處?”
“你母後說的沒錯,我對你不好。”
“父皇。”周洄緊緊抓住他的手,“父皇已經好轉,這些事可以慢慢教我,不着急。”
“别看文武百官對你又敬又怕,絲毫不影響他們背地裡有自己的小心思利益,拉幫結派的來對付你。”周元載自故自說着,“你上位後最重要的事情是弄清楚你自己的想法,不要被官員們牽着鼻子走,你以為是你用他們,實際上是他們在用你。”
“父皇。”周洄不太喜歡他這種臨終遺言的語氣,“我們不說這個了,父皇今天神色好了很多,有胃口想吃别的嗎?”
“你再信任一個臣子也要多找兩個人與他抗衡,否則一家獨大,滋生不必要的野心,忠心也會成為麻煩,為帝之道,重在平衡。”
“父皇。”周洄從床上滑下去,跪在床前,用臉貼着周元載的手,“你别急着吩咐,兒子還想要你慢慢和兒子說。”别急着去和母親團聚,留下我一個人。
周元載摸着他的頭,“中間有一段時間我後悔沒有讓晏子歸當太子妃,她明辨是非,大膽果斷,舉止有度,會是一個很好的後宮之主,但是現在我又不後悔,晏子歸她太強壯聰明,你。”
你活不過她。
“你可以寵她愛她,但絕對不要讓她過多參與到朝事來,要小心武皇之禍。”
周元載也說累了,這下不用周洄勸他,自己就躺下休息。
周洄出來問太醫,陛下的身體怎麼樣,太醫沒敢說這症狀有點像回光返照,隻說些不痛不癢的話。
周洄久違地回了東宮,自然是去得靜室,晏子歸觀其神色,山君看見父親激動的蹬腿,晏子歸讓他見個禮就讓人抱下去。