沈清揚坐了一會兒就離開了，荷香苑被搬了個空，原本整套的黃花梨被換成了普通的槐木家具，多寶閣上的器物被沈清揚全部搬到了自己院子裡，又讓人放了幾塊石頭在上面濫竽充數。
波斯地毯送回林氏庫房，書桌上的筆墨紙硯也換成了普通的樣式，隻有牆上的一副前朝大師真迹沒有動。
原本光鮮亮麗的房間，頓時黯淡了下來，還比不上得臉管事的房間。
從荷香苑出來，沈清揚扶着吳媽媽的手，眼神裡流露出一抹猶豫：“媽媽，您說，我是不是太過分了？”
吳媽媽咬牙切齒道：“一點也不過分，瞧管靈竹那張狂樣兒，依老奴的脾氣，恨不得上去給她兩巴掌，少夫人這樣的處理，還是太心善了。她進了國公府，金奴銀婢使喚着，一點也不算虧待她，她用那麼好的家具擺設，越過國公夫人和少夫人，要是被外人知道，不得戳壞了她的脊梁骨，少夫人這是在幫她。”
沈清揚用手捂着胸口，怯生生的，眨巴着無辜的大眼睛，像隻懵懂的小鹿：“這樣啊，那我就放心了。”
烏姨娘都傻眼了，少夫人可真是又當又立啊。
她算是看清楚了，沈清揚段位深厚，明明磋磨了人，還裝出一副為别人好的聖母樣。
可是，那管靈竹也不是個善茬，面對沈清揚明火執仗的挑釁，臉色硬是沒有變化一點，依然笑盈盈的。
兩個都不好惹。
她全程閉嘴低頭降低存在感，生怕被波及。
沈清揚輕描淡寫地瞄了一眼烏芳：“烏姨娘，你覺得呢？”
烏芳心頭一顫，沒想到這事還要她發言。
一個世子明媒正娶的少夫人，一個是世子愛寵，一個都得罪不起，順她着吳媽媽的話道：“少夫人宅心仁厚，妾沒有資格随意評判。”
沈清揚這才如釋重負地笑了笑：“吳媽媽，其實吧，我隻是想考驗一下靈竹姑娘的真心，看看她是喜歡世子的人，還是喜歡世子的家世錢财。”
“少夫人的考慮極為周到妥帖。那些個窮酸人家的女兒，一看到大戶人家的少爺，跟犯了豬瘾似的，不要臉面地倒貼，這種攀龍附鳳的女子老奴見多了，就怕世子年輕被騙。”吳媽媽獻策道：“既然這樣，老奴去吩咐廚房，好好‘款待’靈竹姑娘，這考驗就是要考驗徹底。”
沈清揚捂着嘴，小聲“啊”了一下，“怎麼才能徹底？聽起來好複雜的樣子。”
吳媽媽：“少夫人，你放心，這事兒交給老奴，老奴保管讓少夫人滿意。”
沈清揚看向烏芳：“烏姨娘，要是夫人問起，該不會以為我故意磋磨靈竹姑娘吧？”
烏芳垂下眼簾，小心應答：“少夫人心懷寬廣，一心為世子着想，夫人絕對不會誤會。”
烏芳能在林氏面前得臉，除了是林嬷嬷的親孫女，最會察言觀色投機取巧，她不想站隊，可是，今日陪着沈清揚走一遭，在管靈竹眼中，她已經成了沈清揚的人。
除了和少夫人統一戰線，她别無他法。
“妾已經是世子的姨娘，沒有世子和少夫人的允許，絕不會無緣無故往夫人身邊湊。”
沈清揚這才舒心地笑了：“烏姨娘一會兒到我房中用膳，我那兒正好得了不少波斯的新鮮玩意兒，你也拿幾樣回去打扮打扮。”
“多謝少夫人。”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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到了午膳時間，荷香苑的丫鬟在大廚房站了一個時辰都沒拿到飯。最後等到下人都吃過了，才領到一點殘羹冷炙。
“小姐，我送了一包零嘴給大廚房的小蘭，小蘭告訴我，大廚房原本給我們院子裡準備了四菜一湯，三葷一素，少夫人院子裡的吳媽媽去過之後，大廚房的管事就變了臉色。肯定是少夫人搞的鬼。”