錢氣養人,他面色紅潤,身形壯碩偏胖。
卓明軒五官的精緻俊美,主要繼承于卓夫人的天人之姿,唯有那管挺拔的鼻梁跟卓國谷,是如出一轍。
室内充盈着雪茄的淡淡榛果香,不太好聞。
卓國谷樂呵呵起身,同他握手,“小靳,你來了。”
靳憲廷姿态謙馴,回握,“卓伯父,好久不見。”
“是挺久不見了。”卓國谷打手勢,站在沙發背後嚴陣以待的女秘書,遞出雪茄盒,他接過,撂在桌上,“最近聽說中嶽鬧出了不少事情啊,你這個位置風險太高,顧慮太多,可十分不好坐。”
靳憲廷向來抽不慣洋煙,覺得味道奇怪,焚上了自己的煙,“是,下有對策,上也有政策,已經在着手整頓了。”
“明軒借你的七千萬花幹淨了吧。”卓國谷時時刻刻帶着笑,是笑面虎那類人精。
企業座右銘是“甯做溫和的獅子,不做沉默的羔羊”。
知道逃不過他的眼睛,靳憲廷索性直說,“填了中嶽部分虧空。”
“我可不想參與你們内部的争鬥。”卓國谷往後一倒,女秘書十分熟悉他,手打着圈在他太陽穴兩側按摩,“這七千萬就當是卓伯父送你高升的随禮了,中嶽可不單單隻是做企業這麼簡單,這背後多少省裡的大人物暗中控股,多少仕途中的權力糾纏,我覺得這不是你的地盤,不如早做準備,整頓完了,也該撤了。”
靳憲廷沒搭腔,飲了一口桌上的茶水。
卓國谷不信他看不清楚裡面的門路,是心裡對他有賞識,開門見山,“憲廷,有些河道裡的水,你能掌握深淺,有些卻未必,我知道你對誰不滿,前幾天舊改項目,我還跟靳書記見過一面,但是他如今的身份,已經今非昔比了,卓伯父想幫,但是商怎麼能與官鬥?”
“我隻是想弄清母親去世的真相。”靳憲廷目露本性裡的陰狠兇光,“一個春風得意,穩坐高位的人,是永遠不會忏悔的。”
卓國谷笑容略微收斂了,“你考慮清楚沒有,你現在擁有的身份,你的榮光,你一意孤行下去,最後怎麼向中嶽做出交代?”
“他們愛怎麼想怎麼想,愛怎麼說怎麼說。”煙在指尖燃盡了,灼燒他的手指,靳憲廷橫眉冷目,渾然未覺,“我才不會管任何。”
女秘書眼利,伸手将他指尖的煙摘下,語氣溫和有禮,“靳總,您小心。”
靳憲廷警惕瞥了她一眼,氣氛有瞬間僵持,卓國谷恢複笑眼盈盈,“這位是你卓伯母遠房的堂妹,叫何玉,在我身邊快一年了,是自己人。”
何玉垂下眼睑,“卓董,靳總你們聊,煙灰缸滿了,我去倒煙灰。”
路過門口時,卓明軒才出現,抱着臂,懶洋洋靠在門框上,對她呼了個口哨。
何玉不明所以看他一眼。
受過卓夫人的吩咐,私下也知道這位卓小少爺片刻不停,愛在異性面前,散發魅力。
她不能對其有任何反應,甚至勾連,冷着臉快步離開了。
“你們在說什麼?說這麼激動。”卓明軒撿起桌上水果拼盤裡的橙子,在手裡颠,“我也想學着點生意上的事。”
卓國谷笑容更燦爛了,“我兒子總算開竅了,有出息了。”
“他一年說這句話,沒有一百遍也有八十遍。”靳憲廷收斂神情,拆卓明軒的台,從來是當着本人的面。
卓明軒不服氣,回怼,“哼,你也是受感情滋養的人了,難道在阮虞面前嘴也這麼毒?”