阮虞手緩緩松開,“宋夫人,憲廷跟宋小姐之間,沒有感情…”
“你年紀輕,戀愛才談感情,婚姻談條件,至于适不适合,投不投緣,婚後是可以慢慢培養的,而且曆經時間更穩固。”
宋夫人白帕遮口,咳嗽了幾聲,“阮小姐,你工作體面,長相也讨喜,受男人喜歡不奇怪,但年輕漂亮的女人對我們這樣的家庭來說,不是稀缺資源,對憲廷更不是。”
“宋夫人,你要表達什麼?”阮虞蹙眉。
“離開他,你現在就算不離開,以後也會離開,你跟憲廷從始至終不是同路人。”宋夫人笑,“你如今的吃穿用度,連電視台這份工作都是依仗着他才得到的,如果你不甘心這些,我也可以幫你,不過你必須調去外省…”
“您還生着病,這些費心勞力的事情,不用多想了。”
阮虞一句聽不進去,更不想跟一個重病纏身的婦人争論,攥着拳,扭身想走。
宋夫人擡手招呼護工,是為戴着口罩的男護工,伸手将她攔下,“阮小姐,請聽宋夫人講完話。”
手腕被牢牢抓住,阮虞使勁掙脫,掄起包往他腦袋上砸。
護工伸手格擋的同時,另一隻手慣性将她一推。
高跟鞋鞋跟,被低窪的排水溝抵擋了一下,阮虞整個人後仰,重心不穩,跌坐在地。
宋夫人冷眼瞧着這一切,阻止護工攙扶她,“阮小姐,我身體已經不行了,如若真有那一天,會盡可能促成他們在一起,這是父母對女兒未來的籌謀,我本意并不想傷害你,但我想以你的能力,和身份,好像也沒有什麼能與之反抗的。”
她語氣輕蔑,帶着不屑,從第一面見阮虞就并未将她放在眼裡。
護工撿起地上掉落的工作牌,遞到宋夫人手裡,燙金"财經頻道主持人"字樣被她指甲刮出裂痕。
宋夫人憂思多慮,想到宋喬若是能早早在兩人相好的時候,就把婚事定下來,何必又牽扯出來這些。
别說宋喬,就是宋家的其他年輕小輩,一個個都跟着了魔似的,在感情追求自由,追求真愛,不肯選擇最穩妥,也是最輕松的籌謀,勢均力敵的家族聯姻。
可這往往是最穩妥,能互相兜底,讓家族得以長此延續下去的辦法。
護工看了眼手表,“宋夫人,您不能在外面逗留太久,該回醫院,吃藥了。”
宋夫人合上眼,喘息,“阮小姐,你好好回去想想,按照我的要求,去外省發展,你現在在電視台的地位,我能給得更高。”
“我不會接受。”阮虞撐着水泥地面,仰頭,發絲狼狽的附着在臉側。
後腰撞上消防栓的鈍痛沿着脊椎往上爬。
宋夫人冷哼,沒再說話,也是失去了大部分力氣,青灰的面容,宛如壁畫剝落的殘片。
救護車随後悄無聲息離開。
夜幕低垂,天際線的晚霞如被鳳凰花汁染過,整個市台大樓燈火通明,阮虞返回辦公室,她的膝蓋,手心被磨破了皮,紅豔豔的一片。
莎莎舉着提詞闆站在門口,始料未及有人,她吓一跳,懷裡的直播流程單雪片般散落,“小阮姐,你膝蓋怎麼受傷啦?”
“沒事,剛才不小心摔了一跤。”阮虞消完毒,将棉簽丢進垃圾桶,“你怎麼還不回家?”