她語調弱下去,有點心虛,又有點異樣的甜蜜。
謝郁白沒變,還是那個脾氣好到要命的受氣包,她懷疑他從小到大都不懂拒絕。
也得虧他有家世背景的護佑,否則真要被人欺負死。
這樣想着,她重新投過去的視線甚至染上憐愛,用目光代替手給他順了順毛,然後發現他的發梢還有水痕,偶爾聚成水滴,有的掉在襯衫上印出半透的圓形水漬,有的掉到薄削的鎖骨裡,然後滑進更深的去處。
她突然口幹舌燥,視線在屋子裡到處亂掃,嘴裡問着:
“你頭發還沒幹诶,需要我給你拿毛巾嗎?”
謝郁白點頭,“在浴室裡,麻煩你,嫣嫣。”
她落荒而逃地鑽進浴室,背靠到磨砂玻璃門上,才吐出一口幽沉的氣。
她很确定那句“嫣嫣”不是他存心逗她,而是出于同學情誼,所以心裡更為自己的‘龌龊’而羞愧——她竟然從床下聯想到床上,上輩子他動情的時候,也是用這樣的語調喊,嫣嫣。
不過此時此刻畢竟不是上輩子的某時某刻。
謝郁白有刻在骨子裡的教養,而她
隻有刻在骨子裡的雜念。
浴室裡水汽已散,空氣裡隻餘他素喜的那款沐浴露的中後調。
清爽的草本味混雜沉靜的檀木香包裹上來,無孔不入地鑽進她的頭發和毛孔裡。
氣味就是這種溫柔又強勢的東西,沾上後就很難甩開。
所以她拿着毛巾出來時,謝郁白鼻翼微微一動,多看了她一眼。
“喏,你自己擦吧,雖然你是病号,但可别指望我伺候你。”