褚嫣愣住,後知後覺地啊一聲,“所以,他們是來江城掃墓的?”
“嗯,我母親的忌日是八月份,今年部隊裡有任務,那時候不一定能來,所以外公把日子提前了。”
褚嫣想起來,謝郁白的母親鄭語蘭的确葬在江城,這是她和謝鈞定情的地方,謝鈞為了她将事業重心挪到江城,卻沒想到她剛誕下兩人愛情的結晶就撒手人寰。
褚嫣不由地怅惘。
所以,小白從小到大每一次來江城,究竟是抱着做客還是回家的心态呢?
江城對于他的意義,也許比容城更複雜,更難解。
謝家的天頌集團撐起了整個容城的gdp,可以說是以一己之力養活地方财政。
但比起容城太子爺的頭銜,褚嫣卻覺得,謝鈞至今沒有給戶口本做遷址,導緻兒子連高考都得回江城考,而小白也并沒有拒絕這種既要轉校換環境又要遠離家人一年的安排,是否意味着
他并不排斥做一個江城人。各種意義上的。
褚嫣将手肘擱在茶台,撐着臉看少年,突然忍不住問,“小白,你小時候常回江城嗎?我怎麼從來沒見過你?”
謝郁白盯着她撲閃如蝶翼的眼睫,輕笑,“也許見過,隻是你太小了,忘記了。”
褚嫣來了興緻,“那你記得嗎?”
謝郁白伸手過去,長指裹住她纖柔的小手摩挲兩下,眼睛像一汪深潭,無比認真地,不像是在開玩笑,“我說記得,你信嗎?”
“真的假的?什麼時候?你描述一下,我回憶回憶。”
謝郁白彎唇,眼尾染上愉悅的狡黠,“這都信。”
褚嫣愣了一秒,氣急敗壞地抽手,“你騙我!”
“我錯了。”少年唇角噙笑,卻沒放開手,拇指抵住她的手背,緩緩送到唇邊,落下一個吻。
明明是很輕的一吻,卻激得褚嫣手背發燙,那一小塊皮膚底下像是要鑽出新芽,開出一片爛漫春花。
她縮回手,瞪他一眼。
謝郁白懶洋洋地倚到靠背裡,笑着解釋,“隻是第一次見到你就覺得似曾相識,也許是對你有眼緣。”
褚嫣恍然,笑容促狹地湊過來,“小白,承認吧,你對我是一見鐘情。”
謝郁白眉目舒展,眼神悠悠停在她臉上,“嗯。”
“有一美人兮,見之不忘。”
褚嫣被他的直白弄得反而沒招了,坐回去埋頭喝茶,正好茶樓的小二上來送點心,褚嫣卻聽見他好整以暇地繼續:
“一日不見兮,思之如狂。”
褚嫣臉紅,“噓,待會兒再表白。”
“我在背詩啊,”謝郁白一臉無辜,“司馬相如的《鳳求凰》。”
“你赢了。”