“嫣嫣,這其中一定有誤會。”
褚耀邦坐到床沿,認真看她。
剛剛是被女兒弄得措手不及,自亂陣腳,現在他冷靜下來,疑窦叢生。
“你想想,郁白是什麼身份,他是謝家長房獨苗,金尊玉貴,萬裡挑一,一旦被綁,一定鬧得滿城風雨,謝家更是掘地三尺都要打擊報複,可當年江城根本沒有任何相關新聞,這是其一。”
“其二,郁白如果真的救了你,你能認出他,他必然也能認出你。你說自己棄他于不顧,那麼爸爸替你大膽推測兩種可能——
“一種,他認出了你,可他有多愛你,我們有目共睹,說明他根本不計較前嫌;
“第二種,他也忘了,那最好不過。嫣嫣,你們有緣,忘記那些,專心相愛,不好麼?”
褚嫣的眼中浮動掙紮,茫然,緩緩流下淚水。
“爸爸,我不想一輩子活在愧疚裡”
褚耀邦心疼地裹住女兒冰涼的手,面容揪緊。
“嫣嫣,先休息,一切從長計議。”
他希望一覺醒來,會有奇迹發生,比如,女兒再次如當年那樣,忘卻幼年的人生陰影。
他甚至甯可女兒回到從前驕橫自私的狀态。如果成長的代價是一波未平一波又起的苦痛愁悶的話。
褚嫣淚流滿面,偏過臉,目光無焦,靜靜沉思。
褚耀邦拍着她,“睡吧,爸爸陪着你”
晚上近十一點,謝郁白坐自己的車回老宅。
安岚從前面一輛車下來,走到他的邁巴赫旁邊,“小程,辛苦你了,明天還得托你去嫣嫣的房子拿點換洗衣物回來,郁白這幾天都住老宅。”
程頤坐在車裡,手扶方向盤,見謝郁白并無異議,才回答,“夫人客氣,我應該的。”
“我先進去,跟老爺子報平安。”安岚轉身上台階,進門。
謝郁白從車裡下來,有傭人等在旁邊,一左一右,一個替他關車門,一個預備随時上來扶他。
他立着,沒走。
一陣夜風,卷起他的大衣側擺,他迎着風,在黑寂的夜色裡仰頭,看一眼老宅的門頭。
落葉簌簌,天地蕭索。