安岚坐進車裡時,臉上還帶着驚魂未定的淚痕。
她方才在包廂裡泣不成聲,妝都花了,司機小心瞄一眼反光鏡,猶猶豫豫地問,“太太,您沒事吧?”
安岚擦幹眼淚,疊好帕子,掏出粉餅補了妝,才從小鏡子中擡起頭,仿佛重新煥發生機,揚聲說,“一點小麻煩,好在都解決了,送我回老宅吧,今晚我親自下廚,得提前準備。”
“您許久沒有這麼好的興緻了。”司機笑着啟動車子,“看來二少到的很及時,救您于水火。婆媳矛盾裡,男人的立場很重要,二少沒讓您失望。”
安岚淺笑,欣慰地歎了一聲,“說到底,我這輩子,就為了兩個兒子而活,兒子能理解我這個當母親的,我也就無所求了。”
“您說的是。”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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褚嫣下台階,步子邁得急,背影風風火火。
她聽見背後拐杖觸地聲也急促起來。
心裡終究不落忍,停住,轉身,面上卻仍是一副寡淡的神色。
“你忙吧,我今晚回金沙天地,陪餘悅住。”
謝郁白凝視她清水出芙蓉的臉龐,半晌,終于垂眸點頭,眸底微不可察的落寞。
褚嫣站在比他低兩級的台階上,可是兩人無論從氣場還是姿态,都仿佛他才是那個下位者。
褚嫣還是踱上了一級台階,拉住他的手,仰頭認真看他。
“你讓我不要為難你母親,好,我聽你的,但這不是因為我認為她值得被諒解,隻是因為我愛你。”
“小白,為了你我可以做任何事,但我的情緒也需要宣洩和整理,你讓我自己靜一靜,想一想”她又補一句,“餘悅那裡我不會多提一個字,你放心。”
謝郁白臉上充滿歉意,皺着好看的眉頭,“我不是這個意思”
褚嫣擡手繞過他的腰,環住他後背,仰頭在他下巴親了一口,低聲呢喃,“我理解你對她的恻隐之心,也許正是因為你是這麼好的一個人,才讓我常常覺得自己幸運,甚至虧欠”