“快結案了?”褚嫣反問,“已經确認兇手了?”
刑警笑了笑,“目前暫不方便透露。”
褚嫣沒空再兜圈子,“其實沒有所謂兇手,因為法醫最終鑒定結果是自殺,對不對?”
刑警愣了一下,鷹隼般銳利的眸光停在褚嫣臉上,不動聲色地微笑:
“褚小姐怎麼會有這種結論?”
“我知道他有精神障礙史,長期服藥治療。”褚嫣一邊說,一邊手伸向茶杯,被熱茶的杯壁燙了一下,縮回手。
中年刑警瞳孔一緊,又立刻恢複自然,擡手示意一個年輕人,“拿瓶礦泉水給褚小姐。”
“不必了。”褚嫣面無表情,言簡意赅,“這些都是我從伍正的合夥人口中得知的,我不想牽扯進案件,也自知能力有限,隻想向警方提供有利的線索,協助案件偵查。”
刑警不說話。
褚嫣像是看破了一切,“你們遲遲不公布伍正的死因,是因為死者背後牽涉的利益網過多過密,你們查了這麼久,越查發現底下水越深,所以猶豫了,對嗎?”
刑警的氣場仍舊沉穩,多年的工作經驗讓他養成了一種攻守互補、無懈可擊的對話習慣,隻要他不想,沒人能從他身上挖掘任何有效信息。
但褚嫣仍舊自顧自,以一種很笃定的語氣陳述自己的揣測:
“咱們的國情裡,代代相傳出一種舍小保大的文化,有時候一條命就可以給一樁麻煩的公案畫一個句号,所以公職人員每年有那麼多的跳樓的。”
“伍正一死,多少參與官商勾結的背後勢力都舒了一口氣,你們卻糾結了,想要他命的人不少,究竟從誰查起呢?哪個都查不動,因為牽一發而動全身,所以你們找一些沒那麼相幹的嫌疑人,走一些不痛不癢的問訊流程,但始終不敢觸碰核心地帶。”
刑警突然笑了,“說完了?”
褚嫣稍稍一頓,抿唇,“說完了。”
“褚小姐果然名不虛傳,連我們都撬不動邵坤的嘴,你卻輕而易舉得到了這些信息。”
一個年輕刑警還是拿了一瓶礦泉水過來,褚嫣道謝接過,擰開瓶蓋,喝了一口,才自嘲輕笑:
“公安系統都是連着的,是我犯傻了,邵坤在看守所裡的一言一行,兩個獄警肯定會同步給你們刑警,看來是我多此一舉,跑這一趟。”