第444章(第1頁)

我和謝鈞要結婚,老段不平衡了。他以為我貪圖富貴,看不上他是因為有更大的魚要釣,為了當豪門闊太,連仇人都能委身。

我們起了很大的争執,我擔心老段把我的底細告訴謝鈞,他卻沒有,也許是看在澤青的份上,他勉強顧惜了舊情。

可我沒料到,他隻是為了醞釀他的陰謀。

其實那個時候他已經染上了賭瘾,我探望澤青的機會不多,因為我的身份需要做到絕對保密,一年裡也就敢見澤青一兩面。

我當時并不知道,段家做水産生意賺的那些錢已經差不多被老段輸光了,家裡常常有債主上門,老段把他父母送到了鄉下,自己帶着澤青仍住在鎮上,也隻是為了通過澤青,向我騙取更多的生活費,以作他的賭資。

我和謝鈞結婚後,老段常常約我見面,伸手就是要錢,說給澤青買衣服,買玩具,付學費

我都給了,因為我成為了謝太太,有揮霍不盡的錢,用謝鈞的錢養我和趙琰的孩子,這又何嘗不是一種報複呢?

我每次給的爽快,于是老段的胃口也被喂得越來越大。

終于到第二年,他某天直接問我要了一百萬。

嫣嫣,你想想,那個年代的一百萬,他照顧一個孩子,需要這樣一筆巨款嗎?

我終于意識到問題,但已經晚了。

這一次,我沒給老段錢,于是他沒能及時還賭債,澤青就被讨債人綁了。

老段養了澤青七年,不是沒有感情,即便後來染上賭瘾,也沒怎麼虧待過孩子,澤青被綁走,老段是真的清醒了,懊悔了,崩潰了

人往往是在這種時候生出陰暗心态的,我知道他是疼澤青,所以他恨我扔下兒子,去給仇人的孩子當媽,他看着謝家小少錦衣玉食,金尊玉貴,他替澤青委屈

于是他想了個辦法,和讨債人交換了一個條件。

綁誰不是綁,既然都是為了錢,讨債人就按他的說法,精準伏擊到了謝家小少。

謝家收到勒索信的那刻,我懷疑過老段,但找到他家裡,他紅着眼睛告訴我,澤青平安了,他已經決定從此戒賭,帶澤青去鄉下,過清苦但平靜的生活。

我最終給了老段一大筆錢,夠他帶着澤青和二老在鄉下過日子,隻要不揮霍,這輩子夠花了。”

安岚一口氣說到這裡,又喝了一口水,放下水瓶,緩緩起身,往二樓通向三樓的階梯看。

“郁白被救下的那天,就是在這座造船廠,我看着那兩個開槍互相把對方打死的兩個蠢歹徒,躺倒在血泊裡,刑警和法醫一邊維護現場,一邊拍照取證,我們這些家屬很快被疏散轉移,可我隻用看一眼

就一眼,我認出了其中一個男人,我偶然見過他在段家巷子裡堵截老段。

我心慌了,料想自己又被老段騙了,他們一定是一夥的。

安置好郁白,我找機會又去了趟段家,門鎖着,門上還被貼了封條。

我差人一問,這家前天死了個男人,開煤氣死的。

鄰居都說是老段被追債的逼上了絕路,可我知道,他是怕自己教唆綁架的事終要被嫌犯供出,所以畏罪自殺了。”

安岚臉上突然露出鄙夷的神情,漸漸的,又轉為凄涼的苦笑。

“你說他笨不笨?他但凡再晚一天,看到警情通報,就會知道,他的追債人死了,沒人會供出他。”

“甚至連我這個唯一知道真相的人,也不會供出他。”

“因為,把澤青托付給他的那一刻起,我和他,就是‘共犯’了。”