京城内的酒樓仍舊津津樂道,聽說了今夜六王妃設延,又多了一筆談資。
“聽說京城裡的達官顯貴今夜都會去六王妃的延席,今後這一品軒定是身價暴漲,一菜難求。”
“尚未開席,這一品軒卻是噱頭十足,竟敢在門外貼了延請名單,還有人手抄了一份,仔細研究。”
“六王妃實在是可憐,就怕她請的這些人不識好歹,她上趕着拿熱臉貼冷屁股。”
“這位仁兄,此言差矣。若是六王爺當真嗯哼,以後這王府可就全是她的了,你瞧瞧她今日揮金如土的架勢,便是真受了衆人排擠,大不了舉家遷移至某處世外桃源,也是幾輩子吃穿不愁。”
“此話實在誅心,哎”
坊間百姓思慮總是過于片面,古千凝此番舉動落在諸位世家眼裡,又是另一番解釋。
六王爺下落不明許久,先前這六王妃一直郁郁寡歡不得志,不像是對六王爺無情,更像是情根深種。怎的突然就一反常态,開始揮霍起來?哪怕是六王爺已與她取之聯系,現下未歸,定是被旁的什麼事給耽擱了。
外頭傳得熱熱鬧鬧,沈淩楓雖近來都在将軍府并未出門,卻是日日都要聽家仆彙報。
沈淩楓并未表态,将家仆遣走後,終是擡頭看向對面的沈宛兒,“姐姐到我府裡許久,卻是一言不發,可是碰上了什麼棘手的事?”
沈宛兒臉頰微微發燙,面前的雖是自家人,可真要将那話問出口,于她還是有些難度,若一直不問,自己又将夜不能寐,“三王爺,他”
“好端端的怎問起了三王爺,你不是一向不喜提到他的名字?”沈淩楓好奇發問。
沈宛兒臉上微微一怔,似是有些變扭,好半晌才出聲道:“他可說了歸期?”
“嗯?”
沈宛兒搖了搖頭,“無事這六王妃為何好端端的設延,她就不怕淪為衆人的笑柄?”
“如今這京城裡頭有多少人在笑她的?”
沈宛兒思索片刻,竟是發現近來衆人雖談她,卻是誇耀比嘲諷來得多,倒是這有孕在身的前六王妃被批得一文不值,“從前我一直想不通皇上為何将一個來曆不明,又粗野的女子許給六王爺,想來未知全貌,不予置評這話是對的。”
沈淩楓道:“離晚延僅餘一個時辰了。”
古千蝶今日是不去延席的,卻又怕這位六王妃出什麼幺蛾子,思慮再三,終是去了東廂房。
入了東廂房隻覺得周遭靜悄悄的,果然,就不該對此人報希望。
一路行來,院中也沒個丫頭在,不曾想竟是一窩蜂都堵在了六王妃的寝室門口。
她輕咳兩聲往裡走去,兩旁的丫頭自發讓了路,她瞧見了屋内的貴妃椅上被衣裳掩埋,地上擺了十幾雙繡鞋,金飾則堆砌在梳妝櫃上。
六王妃背對着衆人端坐于鏡前,她總覺着屋内十分古怪,丫環們似乎連大氣也不敢喘,好似生怕驚擾了誰。
古千凝聽了腳步聲,蓦地轉過頭來,入眼是絕世芳華。
古千蝶恍惚了一瞬,眼神似被燙了一般,匆忙移開。
糟糕,是心動的感覺。
“不好?”古千凝撩美人不自知,瞧她匆忙挪了眼,便以為不适宜南耀貴人的扮相。
古千蝶藏于袖中的手猛的捏緊,搖搖頭,“不,挺好。”
好的不能再好。
隻是目光再不敢落在她的面龐。