待鐵誕轉身欲離開時,古千凝悠悠的開口,“去查查李禀在郊外的住所,裘戒雖壞,可他夫人卻是命苦之人。”
鐵誕不由多看了她一眼。
夫人心懷慈悲,怎的會同閣主結秦晉之好呢?實在是匪夷所思。
駱甯夏不愛裘戒,莫說愛了便是連喜歡也談不上的。
可她還是跟了裘戒,即便那人殘暴成性,三不五時便揍自己一頓,可那時的一飯之恩,她總不能忘。
駱甯夏是個乞兒,起初也有别的乞兒護過自己,可那人護着護着有了别的倚仗,她瘦瘦弱弱的,嘴也不甜,更缺了股狠勁,便被那人的倚仗給棄了。
失了保護的駱甯夏沒學會甜言蜜語,更沒學會阿谀奉承,可總算學會了笑,那笑并不美,卻透着股楚楚可憐,也算能換兩頓好吃的。
她便靠着那凄苦的笑,熬過了無數的年頭,直至遇見裘戒。
遇見裘戒時,她已年芳15,長得算不得美卻也是小家碧玉的,可她總是邋裡邋遢的,她這是怕,怕碰上個惡人毀了自己的清白。
小乞兒的清白不值幾個銀子,可她想護着。
駱甯夏大了,她便不敢苦笑。
隻因有的人乍一看不怎麼樣,仔細一看也十分普通,可若是笑起來,連命都想給她,駱甯夏便是這一種。
小乞兒想活着,可活着便得笑,這笑若得丢了清白便不值當。
駱甯夏餓了許久,餓得頭昏眼花像是随時會死去,裘戒給了她一盤菜,那菜上還有香噴噴的米飯。
她明明沒有笑,卻求得了溫飽,她好奇的看了那人一眼,是個面相不善的男子。
駱甯夏記住了這人,于是在這人尋死時勸了兩句,又搭了一生。
當李禀傾身上前時,駱甯夏不曾叫過,也不曾掙紮,她不悲不喜,心中想的是一飯之恩,救命之恩,她還了。
予棠料之中的重量不曾落下,她聽見了一聲痛苦的悶哼,尚來不及睜眼,便有感受到迎面的熱氣,待她能夠睜眼時,她站在城門内,一處屋檐下,身上多了件披風,黑色的,餘溫猶在。
翌日,京城裡出了兩件大快人心的樂事。
李禀葬身火海,裘戒斬首示衆。