那是價值小半座京城的珍寶閣,換來的微薄價值。
杜氏顫抖着手,冰冷的紙面刺痛她指尖,心像被剜出來似的。
兩行渾濁的淚,沿着她蒼老的面頰緩緩滑落,滴在銀票上,仿佛在祭奠那逝去的輝煌。
玉裕閣裡,崔雨桐端坐于案前,手指撚着珍寶閣的房契邊角,輕輕籲出一口氣。
接下來,得設法讓這日進鬥金的旺鋪盡早恢複經營。
可慕容熙是個難纏的無賴,憑侯府的人脈,八方托關系都搞不定,自己該如何突破呢?
她派人查探慕容熙的喜好與弱點,其結果跟慕容熙響當當的名聲毫無二緻:
不學無術,眠花宿柳,呼鷹鬥犬,為非作歹。
朝臣彈劾他的奏折,摞得有一丈多高。皇帝老子訓斥過幾次,不過跟吹耳旁風似的毫無效果。
“怎麼辦呢?”
崔雨桐愁緒入懷,提起羊毫,題寫了兩句前人的詩句:
“欲渡黃河冰塞川,将登太行雪滿山。”
寫完呆望了會兒,将羊毫擱在案頭,輕歎一聲,随手将帶字的紙丢進廢紙簍。
過了會兒,院兒裡傳來低低的争吵聲,原來兩個嬷嬷在搶奪她那張丢棄的廢字。
銀緞出去訓斥,回來時笑着對雨桐說:
“小姐,不怪她們争搶。近期,您的字畫在外面的書畫齋很是緊俏,随便幾行字,都能賣幾百兩紋銀呢。”
原來,募捐會上售出天價的那幅《春日山河圖》,由玄王府送到最大的書畫裝裱院,花萬兩紋銀做了精美裝裱。
消息傳出,雨桐的舊字畫遭瘋搶,價格也水漲船高。
據傳凡是找慕容熙辦事的人,都拿她的畫做敲門磚,隻因慕容熙不喜金銀珠寶,不愛古籍名作,隻對她的書畫情有獨鐘。