那目光很平靜,像一潭深不見底的古井。
“老錢,小寶沒事就好。”
“合同的事,你現在是什麼想法?”
他的聲音不高,卻帶着一種不容置疑的穿透力。
老錢終于放下了手裡的碗。
他搓了搓手,長長地歎了一口氣,滿臉的褶子都寫着為難。
“宋老闆,按理說,您救了我兒子,是我老錢家天大的恩人。”
“這地,别說二十萬,白送給您都應該。”
他先是把姿态放得極低,一番話說的情真意切。
趙輝煌的臉色稍稍緩和。
然而,老錢話鋒一轉。
“可是。”
“我回去想了一晚上,翻來覆去睡不着。”
“這地,是我們家祖上傳下來的,就指着它過活了。”
“二十萬這個價,說句掏心窩子的話,我這心裡實在是過不去這個坎。”
他擡起頭,眼神裡帶着一絲懇求。
“宋老闆,您是做大生意的,也不差這點。您看,能不能再加點?”
話音剛落。
整個病房的空氣,仿佛都凝固了。
趙輝煌的眼睛瞬間就紅了。
“加點?”
他像是聽到了天底下最好笑的笑話,氣得渾身發抖。
“老錢,你他媽昨天是怎麼說的?”
“你說大恩不言謝,你說這地就是宋老闆的了!”
“我朋友為了救你兒子,後背被西瓜刀拉了那麼長一道口子,差點命都丢了,你現在跟我說,讓你虧了?”
趙輝煌指着老錢的鼻子,唾沫星子橫飛。
“你他媽還有沒有良心,你是不是人!”
老錢被罵得縮了縮脖子,一臉的委屈和窘迫。