陸向榮躺在炕頭,眸中深邃一片。
第二天清晨。
還不等公雞打鳴,村裡就熙熙攘攘的嘈雜一片。
每戶派出個代表,拿着土地房産所有證或是白契,匆匆忙忙往大隊部趕。
陸向榮隐約聽見什麼動靜,抓過衣裳就爬起來。
“爹,咱也趕緊去大隊了!”
朝着主屋喊了一嗓子,陸向榮端着搪瓷缸子漱了個口。
簡單的洗漱過後,父子倆忙朝着大隊走。
陸國強手裡拿着自家的契,還有這張從土裡挖出來的。
因着這張地契在地下埋的年頭不短,沾了泥點子土腥氣,根本掩飾不住。
陸向榮一不做二不休,直接把自家那幾張地契也蹭上了泥。
否則一旦被人看出幾張紙的差别,馮海生必然會抓住小辮子不放。
到時候問起來,不好答話。
此時,東星大隊部。
馮海生讓人搬來張木桌,他拿着筆本坐在後頭。
一身灰藍色的中山裝,前襟兜裡還插着根鋼筆。
陸向榮站在隊伍裡,老遠就看見了。
鋼筆囊裡都沒油,這老東西裝什麼蛋?
小廣場上,排起的長隊蜿蜒,直通到黃土路中間。
馮海生坐在桌後,“張六子,你家地皮倒是挺寬,但旁邊這幾十平都是荒郊野地,咋能算到你家的宅基地上?”
“要是想涵蓋住,就必須開荒蓋上房,哪怕是個棚子頂呢。”
馮海生高聳的顴骨臉上油黑,闆着臉說完,拿筆就寫下了遠比憑證上更小的數。
後面也有幾戶人家被挑了毛病。
陸向榮黑眸微眯,突然惡劣勾起唇角。