但是他剛才打周三的那股狠勁兒自己也看見了。
那樣的陳誠,是她從未見過的。
她不知道,這樣的改變,對她來說,究竟是好是壞。
她習慣了那個酒鬼陳誠,習慣了他的打罵,習慣了在絕望中掙紮。
而眼前的這個陳誠,讓她感到無所适從。
她心裡的那扇門被他傷得太久,已經很難再為他打開了。
陳誠敏銳地捕捉到了她眼神裡那絲一閃而逝的退縮。
心裡剛剛燃起的那點微弱的火苗,瞬間就被一盆冰水澆滅了。
冰凍三尺,非一日之寒。
是自己把他傷的太深了,想要挽回,絕非一朝一夕之功。
陳誠頹然地垂下肩膀,心裡的苦澀,如同黃連一般蔓延開來。
他慢慢地從地上爬起來,膝蓋早已麻木,失去了知覺。
他看着郭曉瑩依舊戒備地縮在牆角,心裡一陣刺痛。
“曉瑩。”他盡量讓自己的聲音聽起來溫和一些,“現在天冷了。你還懷着孩子,多穿點衣服,别凍着了。”
陳誠想要去扶他,讓他去往更暖和一點的廳堂裡面。
可在自己試探性的伸出手的時候,郭曉瑩卻像是被蠍子蟄了一下,猛地向後一縮,喉嚨裡發出一聲壓抑的驚呼。
陳誠其實自己也知道這是一種深入靈魂的恐懼。
哪怕自己盡可能的表現的溫柔一點,但那種恐懼依舊是沒有辦法輕易消除的。
陳誠伸出的手,尴尬地停在半空,然後無力地垂落。
雖然自己的心裡明白,但真正感受的時候,心中還是會莫名的感到一絲的鈍痛。
他默默地轉過身,走出西屋。
堂屋裡,爐竈早已熄滅,冰冷得像個冰窖。
他找到引火的柴草,和僅剩的一點煤塊,開始生火。
動作有些笨拙,顯然是很久沒有做過這些家務了。
但他的眼神,卻異常專注。
很快,爐膛裡燃起了火苗,驅散了一些屋子裡的寒意。
他又找到家裡僅剩的一點玉米面,舀了一些在破了口的瓦盆裡,加了水,開始和面。
他要做點熱乎的糊糊。
曉瑩一天沒吃東西了,還受了那麼大的驚吓,肚子裡還懷着孩子,不能再餓着了。
他一邊忙碌,一邊想着心事。