秦天賜捂着鮮血淋漓的肩膀,臉白得像雪,哪還敢多說半個字,連滾帶爬地逃出了院子,狼狽得像條喪家之犬。
院子裡,一下子安靜下來,隻剩下粗重的喘息聲。
郭曉瑩這才松開緊抱着陳誠的手,整個人還有些發軟。
她看着地上那隻碩大的狍子,好半天沒回過神。
“這這真是你打到的?”她的聲音還有點發飄。
“咋地,不信?”陳誠的聲音緩和下來,伸手拍了拍狍子滾圓的肚皮,“瞅瞅,肥着呢,夠咱們家開半個月的葷了。”
郭曉瑩小心翼翼地走近,圍着那狍子轉了一圈,又伸出手指,輕輕碰了碰狍子溫熱的皮毛。
觸感是那麼真實。
“真的是狍子”她喃喃自語,随即又像是想到了什麼,“這,這得賣多少錢啊”
“錢不錢的,先顧不上。”陳誠打斷她的話,語氣裡是前所未有的溫和,“你身子虛,先緊着你吃上肉,把虧空的身子好好補補才是正經事。”
他頓了頓,接着說:“我這就去趟老蔫叔家,借他們家那把專門拾掇牲口的刀,把這家夥收拾幹淨了。”
郭曉瑩怔怔地看着他,然後,輕輕點了點頭。
她感覺心裡某個地方,好像有什麼東西,不一樣了。
也許,陳誠,他真的變了?
陳誠肩上扛着兩條不小的白眼魚,梆梆梆,敲響了村西頭何老二家的大門。
北風嗚嗚地穿過村子,卷起地上的雪沫子,刮在人臉上,生疼。
這鬼天氣,凍得人骨頭縫裡都往外鑽涼氣。
門“吱呀”一聲,隻開了一條窄窄的縫隙。
呂秋芬那張布滿褶子的臉從門縫裡擠出來,上下打量陳誠,最後停在他肩上的魚上。
“大清早的,有啥事?”呂秋芬眉頭擰成了疙瘩,聲音粗嘎,透着不耐。
陳誠把肩上的魚往前遞了遞:“秋芬嬸子,借何叔的殺豬刀使使。昨兒運氣好,套着頭傻狍子,尋思給曉瑩開開葷。”
呂秋芬臉上的褶子抽動幾下,冷哼一聲:“借刀?陳誠,你小子又在哪灌貓尿了?一大早跑來借刀,安的什麼心?”
“真沒喝,嬸子。”陳誠連連擺手,“我真弄到狍子了,不信您跟我家瞅一眼去?”