郭曉瑩的調門依舊平淡,不帶一絲波瀾,可每個字都像針一樣,狠狠紮在他最敏感的地方。
是啊,哪裡不一樣?
他還能拿出什麼東西,讓她再信他這一回?
陳誠胸口憋悶得厲害,連喘氣都粗重了好幾分。
他強行壓下心頭那股翻江倒海的勁兒,逼着自己冷靜下來。
炕上安靜得吓人,安靜得能聽見雪花落在窗棂上的聲音。
他腦子裡亂成一鍋粥,拼命地想着,搜刮着。
“以前以前我就是個畜生,是個不知道好歹的渾球,是個不懂得珍惜的王八蛋!”
他嘴角扯出一個比哭還要難看的弧度,聲音又苦又澀,像是吞了黃連。
“現在,我想活得像個人樣,想當個能讓你安安穩穩過日子的男人,堂堂正正的男人!”
郭曉瑩那邊,極輕地哼了一聲。
那聲音輕飄飄的,幾乎聽不見,卻像根羽毛似的,撓得陳誠心尖兒都跟着一顫一顫的。
“你這話”
她那話尾音拖得有些長,那點兒捉摸不透的調調,是嘲弄?還是連她自己都沒發覺,心裡頭那塊凍硬的冰,悄悄裂開了一絲縫隙?
“我沒胡說八道!”
陳誠一下子急了,聲音猛地拔高,又怕驚着她,趕緊壓了下去,語氣卻更加急切,帶着哀求。
“曉瑩,我跟你說的是真心話,掏心窩子的話!你再給我一個機會,就這最後一次,讓我做給你看,行不行?”
他的聲音裡全是央告,甚至帶着幾分平日裡絕不會有的低三下四。
炕上,再一次陷入了讓人喘不過氣的安靜。
每一息的工夫,都像是在滾燙的油鍋裡煎熬着陳誠。
陳誠那顆心,咚咚咚擂鼓似的,簡直要從胸膛裡蹦出來!