“不想了!再也不想了!我說!我什麼都說!”周三徹底崩潰,鼻涕眼淚混着尿騷味,狼狽不堪。
“陳陳爺!陳祖宗!我錯了!我是王八蛋!我是瞎了狗眼的畜生!您大人有大量,您就把我當個屁,給放了吧!求求您了!”
陳誠這才“如夢初醒”般,幾步上前,對着刀疤一抱拳,急切道:“刀疤大哥,手下留情!使不得,使不得!咱們是來辦事的,可不是來取人性命的。六爺那邊交代過,事情要辦得幹淨利落,最忌諱的就是鬧出人命,到時候不好收場啊!”
他又轉向抖得快散架的周三,長歎一聲,一副“恨鐵不成鋼”的模樣:“周三啊周三,你說你這是何苦來哉?早聽我的,老老實實磕三個頭,滾蛋走人,不就什麼事都沒有了嗎?非得把刀疤大哥惹毛了,你才舒坦?”
周三此刻哪還敢有半個不字?在他眼裡,陳誠簡直就是從天而降的救苦救難活菩薩,是唯一能救他狗命的稻草。
他雙腿一軟,“噗通”一聲直挺挺跪倒在地,也顧不上地上那攤混着泥土的騷臭尿液,對着陳誠就開始“咚!咚!咚!”地猛磕響頭。
“陳爺!陳祖宗!我給您磕頭了!我滾!我立刻就滾!我保證這輩子再也不踏進靠山屯半步!求求您,求求您讓這位太爺高擡貴手,饒了我這條不值錢的狗命吧!”
每一個頭都磕得砰砰作響,額頭撞在堅硬的泥地上,沒幾下就見了紅,滲出血來。
陳誠瞅了眼刀疤。
刀疤手一松,周三軟塌塌地癱倒在地。那把薄刃小刀也不知何時消失不見。
“滾。”刀疤隻吐出一個字。
周三得了這話,連滾帶爬地爬起來,頭也不回地沖出院子,連他那兩個還癱在地上的跟班都顧不上了。那狼狽逃竄的模樣,引得周圍一些遠遠圍觀的村民發出一陣壓抑不住的哄笑。
郭曉瑩這才算徹底松了口氣,但再瞅刀疤時,眼底的懼怕更深了。
陳誠對着刀疤拱了拱手:“多謝刀疤大哥出手。不然,這周三還真不好打發。”
刀疤那張疤臉紋絲不動。他走到院中水井旁,慢條斯理打水洗手,再擦幹,整個過程,不帶半點煙火氣。
洗完手,他轉過身,直勾勾地瞅着陳誠,突然開了口,聲音沙啞得像是砂紙磨過木頭:“你剛才,為什麼不自己動手宰了他?”
陳誠心頭猛地一跳,真正的考校來了。
他臉上擠出一個比哭還難看的笑容:“刀疤大哥,你可太看得起我了。”
“我就是個山裡打獵的,跟野獸搏命還湊合,這殺人我可真沒那個膽子。”
“再說了,六爺交代的是‘拍死蒼蠅’,不是真要鬧出人命官司。”
“周三那種貨色,打斷他的腿,讓他滾蛋,比殺了他更幹淨利落。”
“他要是真死了,官府總得查問,到時候牽扯不清,反而耽誤了給六爺辦事,您說是不是這個理?”
他稍作停頓,像是忽然想起什麼。