第120章(第1頁)

“媽的!野狼幫這幫狗娘養的,敢算計到六爺頭上!老子跟他們不死不休!”

他扭頭對幾個還能站着的弟兄們發号施令:

“把死的弟兄們先挪到背風處,傷了的趕緊裹傷!咱們得立刻趕回去報信!”

“黑狗哥,”陳誠的聲音幽幽響起,“現在回去報信,隻怕已經遲了。”

黑狗一怔:“啥意思?”

“野狼幫既然敢設下埋伏,說明他們對六爺的行程摸得一清二楚。咱們現在摸回去,搞不好一頭撞進他們的包圍圈。”陳誠不緊不慢地分析,“再說了,咱們壓根不曉得,六爺那邊,除了這個周扒皮,還有沒有别的内鬼。”

黑狗的臉黑得能擰出水來:“那你說咋辦?總不能眼睜睜瞅着六爺往套子裡鑽吧?”

陳誠沉吟了片刻,吐出四個字:“将計就計。”

“将計就計?”黑狗眼珠子差點瞪出來,直勾勾瞅着陳誠,“你的意思是咱們還去黑瞎子嶺?”

“沒錯。”陳誠一點頭,“既然野狼幫想在黑瞎子嶺給咱們唱一出大戲,咱們就索性陪他們演到底。”

“可這也太懸了!他們人多,咱們現在”黑狗掃了一眼身邊稀稀拉拉沒幾個的弟兄,好些個還挂着彩。

一直悶葫蘆似的刀疤突然開了腔,嗓音還是那麼沙啞,卻帶着一股子不容置疑的勁兒:“六爺的貨,必須按時送到。六爺的臉,不能丢。”

他轉向陳誠:“你的道道,劃出來聽聽。”

陳誠心裡一松,刀疤這是明擺着站他這邊了。

“野狼幫以為他們的内應天衣無縫,咱們就能拿捏住這一點。”陳誠壓低了嗓門,“咱們照常去黑瞎子嶺,就用剛才那内鬼說的暗号跟他們‘接頭’。等他們覺着穩了,以為咱們一腳踩進了圈套,那時候,再給他們來個反包抄!”

黑狗眉頭擰成了疙瘩:“就咱們這點人手,咋個反包抄?”

“人手不夠,腦子來湊。”陳誠胸有成竹,“關鍵在于,要讓他們打心底裡信了,咱們就是來送人頭的。”

刀疤跟着補了一句:“我會分撥幾個人,先繞道回省城,給六爺報信,請他派人接應。咱們三個,帶着貨,去會會那個周扒皮。”

黑狗一咬牙,惡向膽邊生:“好!就這麼幹!他娘的,老子今天豁出去了,非得扒了周扒皮那張狗皮不可!”

計議一定,黑狗留下幾個傷得不重的弟兄料理後事,又挑了個腿腳利索的,讓他火速回城報信。他自個兒則跟陳誠、刀疤一道,扛上那幾袋沉甸甸的“貨”,趁着夜色,摸向黑瞎子嶺。

路上,黑狗對陳誠的态度,那是三百六十度大轉彎,早沒了先前的輕慢,反倒多了幾分實打實的佩服。

“陳誠兄弟,你這腦瓜子是咋長的?彎彎繞比咱們這山道還多。”黑狗抹了把臉上的血漬,咧開嘴,“以前是我黑狗有眼不識泰山,沒瞅出兄弟是條真龍。”

陳誠隻是笑了笑:“黑狗哥擡舉了,我也是給逼出來的。不想死,就得多轉轉腦筋。”

刀疤依舊默不作聲地走在前頭,像一尊沉默的守護神,也像一頭潛伏在暗處,随時準備撲殺的孤狼。

黑瞎子嶺,果然名不虛傳,到處是奇形怪狀的石頭,荒草長得比人還高,夜風一過,嗚嗚咽咽的,跟鬼哭似的,平白添了幾分瘆人的陰森。

三人尋了個隐蔽的土坳貓下,刀疤壓着嗓子:“按計劃來。陳誠,你負責接頭,我跟黑狗在暗處策應。記住了,保命要緊。”

陳誠點了點頭,從懷裡掏出從那内鬼身上摸出來的一個野狼幫腰牌,别在自己腰間。他胡亂理了理衣裳,讓自己瞧着更像個慌不擇路、前來投靠的“内應”。