陳誠看了一眼牆角的沙漏,離預産期,明明還有一個多月!
屋漏偏逢連夜雨。
他看着自己手心那抹還未幹涸的血迹,又聽着妻子在床上痛苦的呻吟。
一個是他自己正在走向死亡的身體。
一個是他随時可能早産、陷入危險的妻兒。
巨大的絕望,像一張網,将他牢牢困住。
他,和她,誰會先倒下?
陳誠死死地咬住嘴唇,直到一股血腥味在口腔裡彌漫開來。
他不能慌。
他要是慌了,這個家,就真的完了。
他猛地站起身,用那雙還在微微發抖的手,替郭曉瑩擦去額頭的冷汗。
“别怕,曉瑩,有我。有我呢!”
那一聲痛苦的悶哼,像一把燒紅的鐵釺,狠狠捅進了陳誠的心髒。
前一秒,他還在為自己咳出的血而墜入冰冷的深淵。後一秒,妻子的呻吟就将他從那片絕望的黑暗中硬生生拽了出來。
他所有的恐懼、所有的不甘、所有的對死亡的忌憚,在這一刻,全都被碾得粉碎。
去他媽的病!去他媽的死!
曉瑩要是有個三長兩短,他就是活到一百歲,跟行屍走肉又有什麼區别!
“曉瑩!你怎麼了!”
他連滾帶爬地沖到床邊,聲音都在發顫。
油燈下,郭曉瑩蜷縮着,一張臉白得像紙,額頭上全是細密的冷汗。她緊緊捂着肚子,牙關都在打戰。