他從未想過,自己這雙殺人的手,有一天,會用來做這樣溫柔的活計。
他心裡那股因為咳血和貧窮而滋生出的暴戾和焦慮,仿佛都被這午後的陽光和身後的溫暖,一點點撫平了。
從那天起,縫制嬰兒用品,就成了陳誠每天最重要的功課。
他的針線活,以肉眼可見的速度,從慘不忍睹,變得有模有樣。
他甚至還不知道從哪兒弄來一塊拳頭大的小木頭,自己削了個光溜溜的木頭娃娃,煞有介事地給它穿衣服,換尿布。
他把一塊塊剪好的布條,在木頭娃娃身上翻來覆去地裹。
可那木頭娃娃太滑,他剛裹好一邊,另一邊就散開了。手忙腳亂的樣子,活像一隻跟毛線團纏鬥的笨狗熊。
郭曉瑩就坐在一旁,看着他跟個木頭疙瘩較勁,笑得前仰後合,肚子一顫一顫的。
“你你慢點别把寶寶笑出來了”她捂着肚子,笑得眼淚都流了出來。
陳誠被她笑得有些臉紅,卻還是固執地繼續着自己的“練習”。
“這可是技術活,得提前練熟了,到時候才不會手忙腳亂。”他一本正經地說道。
看着他認真的樣子,郭曉瑩的笑意更深了。
她知道,這個男人,正在用他自己笨拙的方式,努力地學着當一個好父親。
溫馨的日子,一天天過去。
郭曉瑩的肚子越來越大,像個吹滿了氣的皮球。
陳誠地裡那棚反季節的寶貝,也終于挂上了一串串青澀的果實。
一切,似乎都在朝着好的方向發展。
可随着預産期的臨近,一股無形的壓力,再次籠罩在這個小小的茅屋上。