“讓開!”陳誠的聲音沙啞得厲害,眼神卻像一頭受傷的狼,“我要去守着她。”
“可是你的傷”
“我死不了!”
陳誠一把推開她,踉踉跄跄地沖出了病房。
他甚至不知道産房在哪,就在醫院那亮得晃眼的走廊裡,像個無頭蒼蠅一樣亂撞。
最後,還是那個小護士追了上來,不忍心地給他指了方向。
産房,在三樓的盡頭。
那是一扇厚重的、緊閉着的白色大門。
門上,亮着一盞紅色的、刺眼的燈。
“手術中”。
陳誠就那麼呆呆地,站在門外。
時間,仿佛在這一刻靜止了。
他那具剛剛被包紮好、還滲着血的身體,靠着冰冷的牆壁,緩緩地滑坐下來。
他就那麼坐在産房外的長椅上,像一尊沒有靈魂的雕像。
汗水,再一次浸濕了他的衣衫。
有的是因為高燒,更多的,是冷的。
一種從骨頭縫裡滲出來的、無法抑制的寒冷和恐懼。
産房的隔音很好,可他還是能隐隐約約地,聽到裡面傳來的、郭曉瑩壓抑又痛苦的呻吟。
每一聲,都像一把無形的刀子,精準地紮進他的心髒,然後狠狠地攪動。
他什麼都做不了。
他那個在省城翻雲覆雨、算無遺策的腦子,此刻一片空白。
他那雙能鍛鐵、能殺人的手,此刻隻能無力地垂在身側,指節因為太過用力而捏得發白。
他隻能等。
像一個等待審判的死囚,等待着那扇門背後,對他和這個家的最終裁決。
他雙手合十,這個從來不信鬼神、隻信自己拳頭的男人,第一次,在心裡,向着滿天神佛,做着最卑微的祈禱。