陳二牛握着鐮刀的手,在微微發抖。
他看着那個在荒地裡,如同自虐般勞作的身影,心裡那股子敵意,不知不覺間,已經消失得無影無蹤。
取而代之的,是一種他自己也說不清楚的,敬畏。
這是一個狠人。
一個對自己,比對敵人還狠的,真正的狠人!
陳誠的臉色,前所未有的凝重。
他死死地盯着王華遠的身影,揣在懷裡的拳頭,攥得骨節發白。
他真的輸了。
不,應該說,他從一開始,就沒有赢。
他以為自己設下了一個必死的局,他以為自己掌握了所有的主動權。
可王華遠,就用這種最笨,最狠,最不要臉的方式,把他所有的算計,所有的鋪墊,都砸了個粉碎!
這是一個何等可怕的男人!
他的心機,他的城府,他的隐忍,都遠遠超出了陳誠的想象。
這個人,根本就不是什麼腦滿腸肥的資本家。
他是一頭真正的,懂得蟄伏,懂得隐忍的,過江猛龍!
陳誠的心裡,第一次,升起了一股無力的感覺。
但他眼底的那團火,卻燒得更旺了!
他猛地轉身,從另一個漢子手裡,奪過一把鋤頭。
他走到王華遠的身邊。
二話不說,掄起鋤頭,狠狠地砸了下去!
“轟!”
一聲巨響!
比王華遠剛才那幾十下加起來,都要響!
大片的泥土和碎石,被他這一鋤頭,給翻了起來。
他沒有去看王華遠。
王華遠也沒有去看他。
兩個人,就那麼沉默地,一個用鋤頭,一個用鐵鍬,在這片荒蕪的山頂上,展開了一場無聲的,卻又慘烈到極緻的較量!
那不是在開荒。