“你什麼意思?”
“一個小時内,到下河村來找我。”陳誠的聲音不帶一絲感情卻充滿了不容置疑的命令口吻,“我給你一條活路。”
周副縣長來了,他的那輛破吉普車幾乎是甩着尾巴漂移着沖進下河村的。
他來的時候,陳誠正在祠堂前的空地上等着他。
祠堂前還聚集着村裡剩下的不到一百号人,大部分是老人、婦女,還有一些沒來得及跑或者是不想跑的老實巴交的漢子。
他們看着陳誠,每個人的臉上都寫滿了迷茫和一絲若有若無的怨怼——是陳誠把他們帶到了這個絕境,現在他們想看看陳誠到底要怎麼收場。
周副縣長從車上下來,臉色比鍋底還黑,他一把拉住陳誠拖到一邊,壓低聲音幾乎是咆哮着:“陳誠!你到底想幹什麼!你知不知道我現在自身都難保了!縣裡已經準備成立專門的領導小組對接上坪村的項目!組長是縣長,我我他媽就是個靠邊站的!”
“你現在把我叫過來是想讓我跟你一起死嗎?!”他氣急敗壞,口不擇言。
陳誠沒有理會他的咆哮,隻是平靜地看着他:“周縣長,我問你,你想不想在你的任上搞出一個比王華遠的罐頭廠還要大的政績?”
周副縣長愣住了,他像看傻子一樣看着陳誠:“你瘋了?你拿什麼搞?拿你這半座破山和你這群老弱病殘?”
“我不拿這些。”陳誠搖了搖頭,他轉過身面向那些村民,目光掃過每一張臉——那些或迷茫、或怨恨、或麻木的臉。
“鄉親們!”他開口了,聲音不大卻清晰地傳到了每個人的耳朵裡。
所有人都安靜了下來看着他。
“我知道大家夥兒心裡都在怨我,怨我沒讓你們去上坪村拿那一個月八十塊的死工資,怨我把你們拴在這座破山上幹這看不到頭的苦力活。”
沒有人說話,但所有人的表情都說明陳誠說對了。
“我陳誠今天就在這兒給大家夥兒道個歉。”說完,他對着所有人深深地鞠了一躬。
這個舉動讓所有人都愣住了,就連旁邊的周副縣長都看得目瞪口呆。
陳誠直起身:“從今天起!黑瞎子嶺的工程停了!”
轟!這句話像一顆炸雷在人群中炸響!
停了?說停就停了?那他們這一個多月流的血、出的汗全都白費了?
“陳誠!你他媽耍我們玩呢?!”一個漢子忍不住紅着眼吼了出來。
“就是!你說幹就幹,說停就停!你把我們當猴耍啊!”
抱怨聲、咒罵聲瞬間沸騰了!
“都給我閉嘴!”陳誠一聲暴喝壓下了所有的聲音,“工程是停了,但你們的工分我認!之前說好的工分翻倍、夥食管夠,所有承諾依舊有效!”
“不僅如此!”陳誠看着所有人,抛出了一個讓所有人都無法呼吸的重磅炸彈,“我決定把咱們項目賬上那五十萬拿出來,成立一個‘下河村生産隊發展基金’!”
“在座的有一個算一個!凡是今天還留在我陳誠身邊的!你們就都是這個基金的原始股東!”
“以後咱們賺了錢,除了你們的工分和工資,年底還能拿分紅!”