婚事就在鐵林堡裡操辦。
天還沒亮,整個戍堡就熱鬧起來。
婆娘們忙着蒸馍馍、炖豬肉,漢子們在校場支起長條木桌。
趙鐵匠帶着徒弟們連夜打了副新門框。
上面歪歪扭扭刻着“百年好合”。
字還是找林川自己寫的,找木匠描着邊刻了上去。
林川天不亮就被胡大勇從被窩裡拽出來,按在水缸前刮胡子。
冰涼的井水激得他直打哆嗦。
胡大勇卻笑得幸災樂禍:“總旗,新姑爺可得精神點!”
“滾蛋!”林川踹了他一腳,“昨兒灌老子酒的時候怎麼不說?”
日上三竿時,校場上已經飄起肉香。
兩頭野豬架在火上烤得滋滋冒油。
二十籠馍馍堆得像小山。
最闊氣的是那十幾壇老酒。
都是前些日子從張家地窖裡抄來的陳釀。
泥封一揭,香飄十裡。
“吉時到——”
随着裡長一聲破鑼嗓子般的吆喝,林川牽着紅綢走進校場。
另一頭的芸娘被兩個婆娘攙着,绛紅襖裙襯得肌膚勝雪。
拜天地時出了岔子。
林氏哭成了淚人,柳氏卻緊張得同手同腳。
“夫妻對拜——”
林川剛要彎腰,突然聽見“刺啦”一聲。
芸娘的裙角被他踩住了。
新娘子一個踉跄,被他眼疾手快攬住腰肢。
頓時引來滿堂哄笑。
芸娘羞得把臉埋在他肩上。
酒過三巡,林川已經挨桌敬了三輪。
胡大勇他們使壞,專挑最烈的酒灌他。
到後來他走路都打飄,卻還記得護着芸娘。