“以後，你就安心待在家裡。”
“就像以前在鄉下那樣，照顧好我媽，也照顧好林琳。”
就像以前在鄉下那樣。
原來他還記得，是我一口口地喂他病重的老母喝藥。
是我在冰冷的河水裡，為他們一家人洗着永遠洗不完的衣服。
是我包攬了所有的髒活累活，讓他能安心看書，謀一個“前程”。
他什麼都記得。
隻是在他心裡，我所有的付出，所有的犧牲，都隻是“伺候人伺-候-得-好”。
我嘴裡泛起一股鐵鏽般的腥甜。
眼前一陣陣發黑，世界開始天旋地轉。
在徹底陷入黑暗之前，我朦胧中聽到了林琳那嬌滴滴，帶着哭腔的聲音。
“沉舟哥，小漁她是不是被我氣壞了？都怪我，我不該回來的……”
緊接着，是沈沉舟溫柔得能掐出水來的安撫。
“傻丫頭，這怎麼能怪你？是她自己想不開。”
“你别多想，你的身體要緊，胃還難受嗎？”
我能感覺到他聲音裡的寵溺。
“她皮實，死不了。關了七天，性子總算磨平了，以後就不會再欺負你了。”
“沉舟哥，你對我真好……”
“我不對你好，對誰好？”
心痛到極緻，我反而感覺不到痛了。
這個家，我不要了。
沈沉舟，我也不要了。 我是在一陣刺骨的寒意中醒來的。
不是躺在柔軟的床上，而是身下一片冰冷的硬邦邦。
我睜開眼，映入眼簾的是積滿油污的黢黑屋頂，和四面透風的牆壁。
空氣裡，彌漫着柴火和潮濕的黴味。
是夥房。