跪在他早已屍身冰涼的妻子身邊。
我認不清她。
紅腫的臉血痕遍布。
左臉被劃爛。
一隻眼球黏在頭發上。
雙腿被強硫酸燒皮傷骨。
整顆心都被狠狠撕裂,他的身體直發顫。
爸爸踉跄着過來,将我抱在懷裡,手掌緊緊捂住我的眼。
「别看。」
他聲音低得發啞。
我貼着爸爸的胸口。
聽見他的心跳,快得吓人——
像鼓點亂敲。
我死死抱着爸爸冰涼徹骨的手,不敢說話。
警察走上前,拿着筆記本問:
「請确認一下,車禍者身份。」
爸爸死死盯着,那具倒在血泊中的身影。
警察繼續追問:
「是你家屬嗎?」
許久後。
他點了點頭。
嗓子幹啞。
那一個字耗費了他的全部力氣:
「是。」
「她是我妻子。」
「她是……盛滿,我的妻子盛滿。」
這一句落下,他整個人像被什麼東西壓垮了。
脊背塌下去,雙手撐着地。
血沾在指縫間。
怨憎會,愛别離,求不得。
生離死别。