血。
夢裡全是粘稠、冰冷的血,漫過金階,爬上龍椅,纏繞住他的腳踝,無數白骨手臂從血河中伸出,要将他拖入深淵。
“啊!”
李承乾猛地從床上彈坐起來,冷汗浸透了明黃寝衣,心髒狂跳着。
李承乾用力的揉着自己的眉心。
“帝位之路,白骨鋪就”
他無聲的咀嚼着自己父皇的八個字。
“陛下?”
值夜的太監總管聽到動靜,提着燈籠,腳步輕得像貓一樣溜進來,臉上帶着小心翼翼的惶恐。
“可是夢魇了?要傳太醫嗎?”
李承乾擺擺手,聲音有些沙啞的說道:“不必。更衣。”
冰冷的清水撲在臉上,刺骨的寒意讓他混亂的思緒為之一清。
銅鏡裡映出一張年輕卻寫滿陰鸷的臉,眼底布滿血絲。
他不再是那個試圖調和陰陽、平衡朝局的皇子了。
他是皇帝。
一個坐在由父皇親手鋪就的血色坦途上,剛剛親手為自己加冕了鐵血冠冕的皇帝。
天色剛剛亮起來。
李承乾坐在兩儀殿的龍椅上。
下方稀稀拉拉的朝臣噤若寒蟬。
生怕惹怒了這位年輕的帝皇。
“陛下!!!”
一道大喊聲打破了兩儀殿的寂靜。