“為了報恩,我在毛紡廠車間副主任的工作讓給了趙滿婷,她賺的不少,卻還要花你的錢!”
“為了讓她和孩子兩個人住的舒服,兩室一廳的大房子讓給了她,我們一家三口擠朝北的一居室!”
“還有糧票,布票好不容易分來二尺布票,我想給清清做身新衣服,結果你轉手就送給趙滿婷了!清清的衣服上補丁疊着補丁,你看不見嗎?”
這些質問,隻換來沈昭寒一句沉重的斥責。
“趙滿婷的丈夫救了你和清清兩個人的命!當時你懷着孕,老趙本來就身受重傷,一直把你背到安全的地方才放下!軍醫到的時候,他身上的血都流幹了!”
每次提到這件事他都嗓音擡高,眼底帶着赤紅:“這恩情,别說糧票布票,我們一輩子都還不完!”
“一輩子”譚雨桐身子晃了一下。
她陌生地打量着這個年輕了十歲的男人,總覺得,她好像從來都沒看清過他。
沈昭寒的心早就偏了,哪怕她說再多,他都不會覺得是他的問題,隻會覺得是她在鬧。
沈昭寒也站了起來。
他身高一米八多,寬肩窄腰,身材颀長,給人沉沉的壓迫感。
“原來你心裡早有這麼多怨氣,譚雨桐,你太讓我失望了。”
譚雨桐心裡被狠狠紮了一刀,她強忍着喉間的血腥味,仔仔細細打量沈昭寒的臉。
兩輩子了,她也不是放不下他。
“沈昭寒。”她很少直呼他名字,此刻一字一頓,“你把趙滿婷女兒的戶口遷走,我要給清清上戶口。”
“譚雨桐。”沈昭寒氣笑了,“我已經說過了!這是補償!”
“我也說過了!不給!”譚雨桐分毫不讓。
兩輩子了,她都沒在沈昭寒面前硬氣過,向來對他的要求沉默地照做,可最後受委屈的,是她和她的女兒。
就算她要拿一輩子去還債,可清清又做錯了什麼呢?憑什麼要因此就失去上學的機會?被大院的小孩嘲笑?
“如果你不按我剛才說的做,咱們就離婚,我帶着清清去上獨立戶口!”
如果不是死了一次,譚雨桐是沒有勇氣說這種話的。
她嗓音帶着顫抖,眼神卻無比堅定。
沈昭寒冷峻的臉上第一次出現難以置信的神情。
他冰寒眼底出現驚愕,之後臉色刷地沉了下來:“别胡說!”