“老陸啊老陸,我早跟你說了這渾水你别蹚,你就是不聽!”
那人重重歎了口氣,把手裡的水果網兜往床頭櫃上一擱,話裡頭全是埋怨。
“這活兒是人家紀檢委的,你一個抓訓練的團長,跟着瞎起什麼哄?瞧瞧現在,差點把自個兒折進去不說,還把老百姓給捎上了!”
這話可不怎麼好聽。
陸彥成面色一沉。
“王政委,你要是來給我上政治課的,那慢走不送。”
王政委被他頂得一愣,壓低了嗓門湊過來說:“我這還不是為你好?你捅的是什麼馬蜂窩,自個兒不清楚?這裡頭水深着呢!犯得着拿自個兒的前程去填坑?”
陸彥成站得筆直。
“我的前程,輪不到别人操心。門在那邊,不送。”
王政委瞅着他這茅坑石頭一樣的臭脾氣,氣得直翻白眼,嘴裡小聲罵了句犟驢,到底還是走了。
屋裡頭一下子又靜下來了。
譚雨桐琢磨着王政委的話,心裡頭翻江倒海的。
她瞅着陸彥成,小聲問:“陸同志,他說的其實也有道理。這種事,交給紀檢委不是更妥當?”
陸彥成沒馬上回答,他走到窗戶邊,看着外頭陰沉沉的天,背影透着一股子說不出的蕭索。
“因為他們吞的,不單單是錢。”
他猛地轉過身,平日裡沉靜的眸子裡像是燒着兩把火。
“前陣子裁軍,國家撥了多少安置費,多少轉業指标,那是給我手底下那幫兔崽子們保命的錢,吃飯的碗!他們哪個不是跟着我從死人堆裡爬出來的?身上哪個沒幾道口子?我把他們囫囵個兒帶回來了,就不能讓他們連個落腳的地方都沒有,讓人把活路都給斷了!”
他頓了頓,一字一句地說:“這事兒,我得管到底。”