譚建國和王秀蘭你看我,我看你,嘴巴張了半天,一個字沒說出來。
最後還是譚建國把旱煙杆往桌上重重一磕,拉着王秀蘭就往外走。
臨到門口,王秀蘭甩開他的手,回頭指着譚雨桐的鼻子,撂下一句狠話。
“有你後悔的那天!”
門“哐”地一聲關上,世界總算清靜了。
譚雨桐領着清清去洗了把臉,換了身幹淨衣服。
她自己則從抽屜裡翻出紙筆,坐下來,一個字一個字地寫離婚報告。
筆尖在粗糙的紙面上劃過,發出沙沙的聲響,很用力,像是要把這輩子的憋屈都刻進紙裡。
家屬院那邊的動靜不小,隔着段距離,陸彥成辦公室的窗戶都聽得見隐約的吵嚷。
他撂下手裡的鋼筆,走到窗邊,正好看見譚家那兩位老人黑着臉,幾乎是被人從樓裡頭請出來的。
他站了沒一會兒,轉身就出了門,徑直往王政委的辦公室走。
“政委。”
王政委正批文件,聞聲擡頭,推了推鼻梁上的眼鏡。
陸彥成沒繞彎子,“我來反映一個情況,關于三連連長,沈昭寒同志。”
他組織了一下語言,“前段時間,鎮上毛紡廠有一批次品被人為調換,最初發現問題的是沈昭寒的家屬譚雨桐同志,但最後,譚同志卻因此事被停職。”
“兒童節,沈昭寒以部隊開會為由,缺席女兒的學校活動。但同一時間,他卻陪着另一位軍屬和她的孩子出現在學校外面,被他女兒當場撞見。”
陸彥成聲音平穩,聽不出任何個人情緒。
“現在,譚同志要離婚,沈昭寒不同意。我認為,家風不正,會影響軍風。一個連自己的家庭都處理不好,甚至在道德上有虧的幹部,很難說能帶好手底下的兵。”