清清歡呼一聲,拿着竹蜻蜓跑到院子裡去玩了。
陸彥成很自然地打開飯盒,把飯菜一樣一樣擺出來,又倒了杯溫水,放到譚雨桐手邊。
“醫生說你這幾天不能吃辛辣的。”
譚建國和王秀蘭就這麼站在一邊,看着眼前這個高大英俊的男人,無微不至地照顧着自己的女兒和外孫女。
再想想那個把女兒推向火坑的沈昭寒。
兩個人心裡,跟打翻了五味瓶一樣,什麼滋味都有。
王秀蘭止住了哭,她拉了拉譚建國的衣袖,兩個人退到門外。
“老頭子,我算是看明白了。”王秀蘭壓着嗓子,眼睛卻一直盯着屋裡那道挺拔的身影,“這個姓陸的,看咱們雨桐的眼神,不一樣。”
譚建國悶着頭,抽了口沒點燃的旱煙,半晌,才從喉嚨裡擠出一句:“比沈昭寒那個混賬東西,強一百倍。”
“離!這婚必須離!”王秀蘭一拍大腿,下了天大的決心,“沈家那個狼心狗肺的東西,咱們不能再讓他拖累我閨女了!”
她頓了頓,又看了一眼屋裡,歎了口氣,“咱家雨桐,也算是因禍得福。這孩子,是個有福氣的。”
部隊的動作很快。沈昭寒的處分決定下來了,開除軍籍,強制轉業。
離婚報告也以最快的速度批了下來。
當蓋着紅章的離婚證明送到譚雨桐手裡時,她看着那幾個字,整個人都有些發懵。
這麼多年,像一場醒不過來的噩夢,就這麼結束了?
她坐在椅子上,半天沒動,直到指尖傳來紙張的涼意,她才長長地慢慢地吐出一口氣。
那口氣吐出去,好像把積壓在胸口十幾年的石頭都給搬開了。她沒哭,反而笑了。
沈昭寒是在兩天後被放出來收拾東西的。
他整個人像是被抽了筋骨,瘦了一大圈,眼窩深陷,再沒了從前的半分挺拔。
他提着一個破舊的網兜,站在這個曾經的家門口,看着屋裡忙碌的嶽父嶽母,看着那個對他視而不見的女人,喉嚨裡又幹又澀。
屋子裡的東西,他其實沒什麼好帶走的。