“譚清清媽媽。”
班主任是個戴眼鏡的中年女老師,她把一本作業本推到譚雨桐面前。
“這孩子,在寫東西上頭,特别有靈氣,您看看她這篇作文,我們語文組的老師都傳着看了,都說寫得好。”
譚雨桐拿着那個作文本,紙頁的邊緣都有些卷了。
是清清的《我的媽媽》。
字寫得歪歪扭扭,可那幾行話,卻一下一下地撓着她的心。
“我的媽媽以前不怎麼笑。現在她會笑了。她會站在我前面,把壞人都趕走。有媽媽在,我什麼都不怕”
她的指尖在“不怕”那兩個字上輕輕蹭了蹭,喉嚨裡像堵了團棉花。
“這孩子,有靈氣。”老師推了推眼鏡,“市裡有個作文比賽,學校能推薦三個學生,我想讓清清去試試。”
譚雨桐猛地擡起頭。“去!老師,我們一定參加!”
從那以後,家裡那盞昏黃的燈,就成了小院裡熄得最晚的。
譚雨桐白天在車間裡忙得腳不沾地,晚上就陪着女兒,趴在小桌子上一個字一個字地磨。
她也不懂什麼章法,就一句話。“心裡咋想的,筆上就咋寫,别整那些虛頭巴腦的。”
清清就咬着鉛筆頭,小眉頭擰成個疙瘩,很認真地想。
譚雨桐在旁邊,聽着鉛筆在紙上劃過的沙沙聲,給她削鉛筆,或者端去一杯熱好的牛奶。
陸彥成有兩次因公事晚歸,路過那棟小樓,都會下意識地往那扇窗戶看一眼。
橘色的燈光裡,一大一小兩個身影緊緊挨着,他會不自覺地停下腳,在路邊那棵老槐樹的影子裡站上一會兒,才繼續往前走。