譚雨桐搖了搖頭。
她看着這個男人，眼底下一片藏不住的青黑，下巴上冒出了胡茬，就連那身筆挺的軍裝，領口都有些皺了。
為了她的事，他得熬了多少個晚上。
“不怪你。”她輕聲說，“要怪，就怪我自己，識人不清，把豺狼當了親人，才連累了你們。”
她這句話，不隻是說趙滿婷，更是說沈昭寒。
陸彥成看着她那雙滿是疲憊卻依然清亮的眼睛，心裡那股子火燒得更旺了。
不是對她，是對自己的無力。他一個大男人，一個堂堂的營長，卻護不住一個女人和她的孩子，讓她們受這種天大的委屈。
“雨桐，”他忽然叫了她的名字，而不是譚同志，“你是不是覺得我特别沒用？”
譚雨桐的心像是被針紮了一下。
她沒想到他會這麼問，這個像山一樣擋在她身前的男人，此刻竟然會懷疑自己。
她什麼都沒說，隻是伸出手，很輕地，握住了他垂在身側、因為用力而攥緊的拳頭。他的手很燙，骨節分明，帶着一層薄繭。
“你是我和清清的救命恩人。”她一字一句，說得認真又用力，“陸彥成，你是我這輩子，見過最好的男人。”
這話一出口，兩個人都愣住了。
陸彥成的耳朵尖，以肉眼可見的速度紅了起來。他想把手抽回來，可她的手那麼涼，握得又那麼緊，他舍不得動。
譚雨桐也覺得自己的臉頰在發燙。可她不後悔。這些話，是她憋在心裡很久的真心話。
兩個人就這麼在走廊裡站着，誰也沒再說話，可那隻交握的手，卻像是有電流通過，把彼此心裡的愧疚和不安，都一點點撫平了。