吳婷剛跨過家門檻就定住了。
劉慶峰正用她新買的藍花瓷杯喝茶,張瑤跷着二郎腿坐在堂屋嗑着她炒剩下的瓜子,吳玲正在清理織圍巾留下的線頭。
這兩畜生還真是記吃不記打,什麼時候輪到他們在她家稱王稱霸了?
吳婷走過去,看向劉慶峰:“分家文書都簽了,你們來幹啥?”
張瑤蹭地站起來,冷冷看着吳婷:“當媽的見不得兒子好,您當真是十裡八鄉獨一份!老妖婆,不給買房還撺掇人舉報慶峰,現在他飯碗砸了您稱心了?”
吳婷想過劉慶峰會丢工作,但沒想到他們竟還敢來惹她,這對白眼狼的膽量倒比她預想的肥。
吳婷剜了一眼張瑤,冷呲,“你這小蹄子,究竟是誰給你的自信敢這麼對我說話的?信不信我打死你?”
不服就揍,是吳婷重活一世面對這些白眼狼的基本原則。
劉慶峰擋在張瑤面前,目光陰鸷:“老子工作丢了,我們要搬回來住。”
搬回來住?這兩口子是要學村頭老賴,仗着那點子血緣關系來吃絕戶?
吳婷拿起茶壺朝劉慶峰身上砸,劉慶峰泥鳅似的滑了過去,茶杯砸在地上。
她動靜不小,驚得院外大黑狗沖過來對着劉慶峰一陣狂吠。
真是養兒不如養狗。
狗吠人嚷間,牆頭趴滿看熱鬧的鄰舍,路過的王嬸子挎着雞蛋籃子擠進來看熱鬧。
這不要臉的東西三天兩頭回來鬧騰,她還要什麼裡子面子?
吳婷雙手叉腰,怒目圓睜,對着劉慶峰高聲喊道:“你還要不要點臉啊?這房子可是你姨用她的養老錢買下來的,你想啃老也得找對人啊!你有啥資格帶你媳婦賴在這?”
劉慶峰氣的臉紅脖子粗,嘴硬地反駁道:“這是劉家老宅,我是劉家的一份子,我為什麼不能住在這?”
看着劉慶峰那副強詞奪理的樣子,吳婷心中的怒火更旺了:“我之前困難的時候,你們一個個對我不聞不問,不管我的死活。我沒辦法,隻能把這房子賣給你姨。你姨看我可憐,才好心讓我跟她一起住。現在你沒錢了,還想來搶你姨的家産?你也不看看自己是個什麼東西!你姨她自己有兒子,輪不到你!”
周圍鄰居的聲音此起彼伏:
“大學生啃完親媽啃姨娘,新鮮嘿!活體貔貅啊!”
“祠堂那根拴過吊睛虎的鐵鍊子還沒鏽呢,吳寡婦就該請出來,給慶峰和他媳婦烙個孝字印。”
“吳寡婦還是不夠狠,要我說就該去祠堂請家法,打斷腿的狗才不往飯桌上蹿。”
每次回來都被說三道四,劉慶峰臉上挂不住,一腳将椅子踢倒在地,然後像一頭被激怒的野獸一樣,從門邊抓起一把斧頭,對準吳婷惡狠狠道:“老子今天把話撂這兒!橫豎我已經被你搞得一無所有,沒工作沒錢沒臉,你要是不讓我們住下,索性大家一起死,誰也别活了!”
吳婷心裡一緊,但很快鎮定下來:“你敢?你這是殺人,是要坐牢的!”
劉慶峰冷笑一聲,不以為然:“坐牢有地方住,有飯吃,我怕什麼?”