看着他如此熟練,卓無昭倒覺得省心。
“我還有事需要處理,就不陪天生公子了。”
這借口很簡單,但管用。
天生我材徑自一掠,不出意料地往藥材格子方向去了。
從背影動作上看不出太多底細。
卓無昭收回目光,片刻,身形不見。
挂着石牌的第八十八層之上,是一座“樓格子”。
四四方方,圓角,三層帶閣樓。
迎客的是一幅旌旗,張牙舞爪地寫着四個字:“可以住宿”。
門口沒有牌匾,隻有兩個字刻在頭頂:“三禁”。
一筆一劃,深入石髓。
沒有多餘的解釋,但熟客都知道規矩。
禁鬧事。
禁賒欠。
禁對老闆不敬。
卓無昭順着那半截竹橋過來時,四面的風将旌旗吹得鼓脹飽滿。
他眼睛裡有少見的溫柔之意,一閃而過。
“嘿。”
進門的櫃台後,一道清瘦的身影望了過來:“我說今天眼皮一直跳,原來是阿昭平安回來了。”
那人個子不高,細長眼,尖下巴,粉頭白面,書生帽上簪一朵花,左手一杆嵌了玉的短狼毫,右手一本紅皮簿子。
動作神态,活像個戲台上的人偶。
卓無昭卻似乎早就習慣:“蔺老闆不歡迎我?”
那人一笑,雙眼隻剩下白上飄着紅勾着花的妝樣:“自然是左眼。”
他垂頭迅速在紅皮簿子上畫了一筆,又唱一聲:
“天字——三号間,好意——好枕眠——”
随着話音,憑空有一張寫着“叁”字的木牌飛來,卓無昭擡手接個正着。