聞言,文柳句一怔,不禁莞爾:“天生公子和他的小學徒都忙了一夜,顧不上我們,這還是我翻廚房找的。”
卓無昭問:“天生公子還在醫室?”
“嗯,一夜未出。”
“那病人”
卓無昭緩緩地飲下一口熱茶,心裡還有些懸着。
文柳句嘴角的笑意加深。
“不必擔憂,病人情況已經大緻穩定,隻是這樣的沉重傷勢不排除變化的可能,必然需要一番細緻觀察和養護。”
他說着,輕巧地轉開了話題:“其實牽絆過甚,反倒不利于平常心境,對病人也無助益。我冒昧問一問卓小兄弟,來此多久了?”
“比先生早幾個時辰。”
這回答倒是有些出乎文柳句意料。
“那小兄弟可有發現這座府邸的趣味之處?”
“哦?”卓無昭不解,“願聞其詳。”
文柳句目光示意,轉向水榭頂檐。
“譬如這一處,梁柱浮雕飛鳥團花,彩繪映襯,華美非常。”文柳句頓了頓,又看向桌案,“而昨日的醫室布置簡單,一應器物都沒有多餘修飾,我所留宿的房間内亦是。”
“就不知卓小兄弟的如何?”
“我沒有太注意,想來是差不多的。”
卓無昭模棱兩可地應着,其實來這裡的第一天,他就察覺到了異樣。
正如文柳句所言,哪怕是在不歸樓,這樣的不和諧感雖然弱了許多,但總歸是存在的。
華美與凝練交織,繁複與樸素相應。
那些整齊排放的陶藥罐,上下是做了花枝起伏、波浪般層層綻開的木櫃隔闆。
抽鬥的把手上,還嵌着血一樣紅豔、雕琢成水滴形的珊瑚。
另一頭的珊瑚大概是掉了,隻留下一個坑。
那跟他有什麼關系?
不過既然對坐,總不能讓話就這麼冷下來。
卓無昭随口反問:“依文先生看,這其中莫非有什麼說法?”
文柳句徐徐道:“不敢妄加揣測,但我曾經聽過一個故事。”
他低頭看了一眼自己的斷臂。